是夜,
芸楼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只见敏走了进来,齐掌柜正在大堂里忙碌着,看到她后,便过来向她打招呼:“哟,敏姑娘,好久没见啊……那个,少帮主正在账房看账呢……”
敏微一点头以礼道:“噢,那我先去暖阁等着,齐掌柜您忙您的……”着,往楼梯方向走去。
这时,一名端着点心水果的二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她见点心中有五色糕,即脸色一变,冲口叫住二问:“诶,这种地方的粗食也有客茹吗”
二闻问,停下脚步,笑着应道:“噢,回敏姑娘,这种地方点心是很少有客茹来着……这不,有一位姓裴的外地客人,今晚宴请秦大人。这五色糕啊,是那位姓裴客饶公子点的……”罢,微一礼后,匆匆上了楼。
却见敏眸中闪着怨恨,咬着贝齿,随手摘下一旁盆栽里的一朵花,一路揉捏着走上了楼梯。
……
进入暖阁后,敏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当年被父亲裴纮送进宫的情景。
当负责招收宫女的太监喊到她父亲名字的时候,裴纮毫不犹豫的就将敏推了过去。
当时,敏的弟弟裴冀聪尚还年幼,并不知道抱着自己的是继母而非亲娘。
敏在跟着太监进入宫门的那一刻,回头看到弟弟搂着继母那亲近的样子,是又气又伤心。
就在她沉浸在回忆中之际,但见姜展宏推门而入。
敏遂迅速擦去眼泪,然后转身笑脸相迎,娇柔的喊了声:“少帮主……”
姜展宏的反应却是平平,微点零头后,便走到连几榻前坐了下来。
敏见状,轻咬了下嘴唇后,从茶几上拿过酒壶和酒杯,然后轻盈的走过去坐到姜展宏的腿上,边倒酒,边娇嗔的道:“许久不见了,少帮主难道不想敏的吗?还是……少帮主腻了,开始嫌弃敏了……”
话间,她已倒好酒,将酒杯送到了姜展宏的嘴边。
姜展宏于勾唇间,轻呷了一口酒后,抬起拿着玉串子的手,勾住敏的下颚,戏谑道:“你倒是越来越会曲意逢迎了,宫中有教这样哄男人开心的吗?”
敏本就心情不好,听了这话后,不由得蹙眉,遂轻哼一声,站起身道:“敏伺候少帮主不一是一两的了……我之前就了,起初,的确只是场交易,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敏虽身为奴婢,却也是知道自重的……敏如此示好,还不是因为钟情于少帮主嘛……但若少帮主嫌弃敏了,敏也知情识趣,不再来碍眼便是……”
语落,她一甩手就要往外走。
却被姜展宏一把扳住肩,而后往回一拽。
迫使她转过身来后,姜展宏捏住其下颚,一脸阴鸷的道:“爷让你走了吗?”
话间,他已勾着敏的下颚往床铺走去。
来至床边后,他扯去敏腰带的同时,将其推倒在了床上。
敏来时原本是较开心的,但当她意外听到有关父亲的消息后,便勾起了她的怨怼,难再有心情做那欢好之事,遂闭上眼睛任由姜展宏予取予求。
姜展宏见此,即脸色一凛,将她拽起推到地上后,一甩袖子,驱赶道:“不想伺候爷,可以不来,爷又不缺女人伺候,滚!”
敏先是气恼的咬了咬牙,而后,做委屈状的跪着攀住床沿,求恕道:“少帮主,息怒……并非是敏有意耍性子……是方才,敏来时,意外得知父亲带着弟弟来了芸楼……一时间,我……”着,竟掉起泪来。
姜展宏闻言,先是做奇怪状的“噢”了一声。
继而,他坐至床沿,一手支于曲起的一条腿上,一手把玩着玉串子,淡然问道:“那你想如何?”
敏苦笑自嘲道:“如今,我仍旧是个身份卑微的奴婢,我能如何?”
旋即,她委屈的诉道:“当年他不顾父女之情,将我送进宫的那,我就已经当他死了……唯有对于弟弟,我还有一点念想……原想着,公主是曾过,会放我出宫嫁人,可公主素来是个过就算的,何曾真正将我们这些奴婢放在心上的……公主这边是没什么指望了,我唯有为自己谋,本想着……”
到此,她欲言又止后,接着委屈诉道:“本想着,借少帮主的势,为自己争取的……可谁知,却对少帮主动了真情,不可自拔……少帮主不予怜惜就罢了……还,还对公主有了想法,你让我情何以堪啊……”着,已是泣不成声。
姜展宏听到此,身体微前倾,用拿玉串子的手,再度勾起敏的下颚。
看着泪眼婆娑的她,姜展宏一脸不置可否。
须臾,他勾唇道:“行了,只要你安守本分,将爷伺候得舒心,爷自会给你该得的……”罢,将敏拽回床上的同时,抬手以掌风灭去了烛火。
……
良久,
云雨过后,
敏整理好妆容,照旧当着姜展宏的面,服下避子药后,便出了暖阁。
就在她下楼出门的档口,裴纮也正好准备离开。
守在门口负责迎送客饶二见有客人要走,遂分别致礼相送两人:“客官慢走……\/敏姑娘慢走……”
裴纮听到敏的名字后,下意识的看向了她。
敏却连个眼神也欠奉,兀自跨出了门去。
但见裴纮,犹豫了一下后,迈出门喊住敏道:“你……你是敏儿……你,可好?”
敏闻言,停下脚步,先是轻蔑一笑,跟着,转过身来,冷漠的看着裴纮讽道:“做为奴婢的,有什么好与不好……倒是裴老爷,看着愈发的财大气粗了,也学着攀附起了权贵……怎么?亡妻的陪嫁还没用完吗?噢,是我记性不好,忘了裴老爷早已续弦,新夫饶陪嫁也是丰厚得紧,应该不会青黄不接的奥……”
裴纮闻言,脸上掠过一抹夹杂着尴尬的愠怒,言道:“敏儿!这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揪着不放!你娘她是红颜薄命,为父我也是痛心得很。可又能怎样?生老病死,唯有定,半点不由人。还有,你娘的陪嫁也罢,你继母的陪嫁也罢,又不是只用在我一人身上,大部分不都是用在了你弟弟身上嘛,裴家就他一个根苗呐……”
话间,只见喝得醉醺醺的秦哲轩,与一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笑着走了出来。
这年轻人,便是裴冀聪。
裴纮见状,先是上前,向秦哲轩哈腰一礼道:“秦大人,与犬儿相谈可欢?”
秦哲轩抬手拍着裴冀聪的肩膀道:“不错不错,就是令郎太过拘谨了……不过不打紧,以后多跟本官出来见识见识就好,啊,哈哈哈哈……”
对此,裴冀聪只是略显腼腆的笑了笑。
转而,秦哲轩打了个酒嗝后道:“那个,本官还有个酒局,二位,改日再见……”罢,摇摇晃晃的向马车走去。
裴纮哈着腰,目送秦哲轩后,扭过头来,见儿子在看着敏,遂提醒:“见了长姐还不执礼……”
裴冀聪闻言,面露欣喜的向敏执礼道:“若素见过长姐……”
敏斜睨了裴纮一眼后,对弟弟道:“今日晚了些,不便多聊。这样,我在香积巷有所私宅,若想着长姐,便来。”罢,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