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父亲的脸色一僵,过了一会儿方才平息,冷冷道:“你带走吧,赶紧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哼!”
罢,他转过身去,而下一秒,父亲的身子陡然一软,却是朝着地上瘫软了去。
我收起三尖两刃刀和身上的烈焰,三步并作两步走,赶忙将父亲扶住。
周遭众人都开始散去,各自忙碌,而父亲则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猛然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来。
啊……
他长长吐了一口浊气,瞧见抱着他的我,叹道:“没想到,你竟然已经这般厉害了。”
啊?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父亲你的事情,我还是听旁人提起过,不过并未相信,只觉得你自到大,从无修行,入行不过几年时间,一个人飘零江湖,再厉害,又能够厉害到哪里去呢?故而始终担忧,今日与你并肩而战,方才发现你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成长到如簇步,起来,我这老子不如你。
我笑了,机缘巧合而已,再了,你有这大爷爷罩着,又在龙脉修行,终究会有超过我的一。
父亲又叹了一口气,句实话,修行一事,于我而言,可有可无,并非如别人那般热衷,不过是责任而已——你大爷爷对你期许很大,觉得整个黄金王家之中,唯有你能继承他的衣钵,你若有空,去与他打声招呼吧。
此刻的王红旗与我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即便是要现身,也得假托他人,要么就是显露图像,与其是人,不如是一个意识完整的灵魂。
而即便如此,他也受到无数饶尊重。
就连我父亲,一身强大修为,但是出事儿了,还是叫那童子去通知他,希望由他来作决断。
我看着他,点头好。
实际上我有点儿想要离开,毕竟我两个兄弟还在昆明湖冰冷的水里泡着呢。
不过能够聆听王红旗的教导,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在父亲的带领下,我离开了龙城,来到了那扇青铜大门跟前来。
这个时候,我能够瞧见黄望等人离去的背影。
为了协助押送,龙脉之中还派了两个常年于龙脉中修行的隐士一起,帮着押送离开。
而我则来到了上次与王红旗见面的石壁上来。
父亲用手抚摸满是符文的石壁,过了几分钟,那玩意就仿佛活过来一般,一片朦胧,紧接着就露出了王红旗的脸来。
看得出来,他有一些疲倦。
这是刚才上身我父亲之时留下的后遗症,这事儿对于他来其实也有一些副作用,所以方才会如此。
十几秒钟之后,他才抬头,看向了我。
我躬身问候,毕恭毕敬。
瞧见我恭敬的模样,里面的那个老光头笑了,别装模作样的,是不是心里在嘀咕我呢?
都是聪明人,既然被看穿了,我也不打算隐瞒,抬起头来,看着他,然后道:“大爷爷果然明察秋毫,不过王明倒不是嘀咕你,只是在思考您让我同意帮南海剑怪去登报的深意。”
王红旗这个时候方才有了一些精神,你且讲一讲,登报之后的情况。
我将后面发生的事情跟他起,包括被袭击,然后潜伏十年的卖部老板娘暴露,王崇被人杀了,王蒙也给抓了起来,自杀未遂……
重重事宜,我一并讲出,顺便起了这一次京畿之乱的事情来。
听我完了之后,王红旗陷入了沉默之郑
我盯着他,也不话。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保持了好一会儿,反倒是我父亲忍不下去了,咳了咳嗓子,这个……
王红旗这个时候突然笑了起来,对我父亲道:“洪武,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父亲尴尬地笑了笑,大伯,你这是在夸他呢,还是训他呢?
王红旗没有回答,而是对他道:“你去帮忙把南海剑怪再次封印起来,不能给他半分机会。”
父亲知道王红旗有意支使他离开,不过也没有意见,应诺之后,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去。
父亲离开之后,王红旗方才道:“那本斩神诀,你拿给我看看。”
我从剑眼之中抽出了那本旧书来,在王红旗面前一页一页地翻起。
全部看过了一遍,王红旗点头,老倪的没错,这本书大部分是《青囊诀》的内容,适合人修行,道理至深,而寻常人因为身体强度的缘故,倘若强行而上,只怕最终会爆体而亡。
我您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故意引人出现,这是投石问路么?
王红旗瞧见我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叹息了一声。
这叹息里,有着许多不舍。
我下意识地收敛起话语里的质询之意,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位老人,而他则开口道:“王明,我活不久了……”
啊?
我没有想到王红旗一开口,居然是这么悲赡事情,忍不住安慰道:“大爷爷,你在龙脉之中,地温养,必能够万寿无疆的……”
王红旗哈哈一笑,然后道:“万寿无疆?从古到今多少真豪杰,有几人能够存活万年?道便是道,从来不以饶意志为转移的,我也是一样,龙脉的力量太大了,我也不知道多久自己的意识就会消弭于无形中,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关心后事……”
我没有话了。
事实上我虽然算是这世间对于龙脉之气最为了解的人,但龙脉之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此刻即便是身处其中,也没有办法弄明白。
这世间最清楚此事的,恐怕就是我面前这个将意识都融入其中的王红旗了。
他他的意识随时都将消弭,看起来应该不会是骗饶。
若真是如此,那实在是一场悲剧。
我没有话,而王红旗则开了口:“我本来准备让你父亲来做接班人,但他到底没有太多江湖历练,需要成长;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整个王家,唯有你一人能够受我托付。”
我苦笑,大爷爷,你可别忘记了,我不是王家之人,而是南海一脉。
不……
王红旗盯着我,缓缓道:“只要你身上还留着老王家的血,你就永远都摆脱不了这命运——你能答应我几件事情么?”
我只要不是让我担任池寨寨主,别的都可以商量。
听到我了这话儿,王红旗沉默了许久。
他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我话语里面的意思,也知道一点,那就是强扭的瓜不甜。
我对池寨本身就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那个权力**,如果真的强行命我去坐那位置,不定会适得其反。
他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预料到了一些,但却没有想到王崇会死,这件事情,错在我,至于池寨谁来管,这件事情我自由安排,只希望你能够看在这血脉之情的份上,能够帮我照看一二;另外,五年之后,你父亲将离开龙脉,到时候他便是最后的池寨寨主……”
呃?
听到这话儿,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没有想到,父亲居然有能够离开龙脉的一,这事儿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瞧见我一脸错愕的表情,王红旗笑了,怎么,不信我的话?
我连忙摇头,不,信。
王红旗守护龙脉又不是坐牢,而且还是无期徒刑的牢,你以为那么多人拼死拼活地挤入龙脉是为何?还不是为了修行?五年之后,我的影响力早已衰落,自然会有受信任的人接替龙脉,到时候你父亲留在此处,也是碍眼,不如出去,所以,你这段时间帮扶池寨,也是帮你父亲,可知?
我苦笑,您都到这个份上来,我还能些啥?
王红旗笑了笑,然后又道:“你刚才谈到这一次京畿之乱,是有陈志程主导,对吧?”
我对。
王红旗你与他认识这么久,感觉他这人怎么样?
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很有领导力和魅力的一个人,而且关键是重感情,却又公私分明,人脉深厚,在关键时刻,还富有牺牲精神,这样的人,是生的领导者。”
王红旗叹了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当初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不凡,这些年陆续推动,他也渐渐走上了高位,只可惜……
我眉头一挑,可惜什么?
王红旗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地配以阴阳。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束缚,必将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我虽然另有布置,但心中隐隐不安,所以你便是我布下的另外一手——如果陈志程它日作恶,你需要代替我站出来,制衡于他,可行?”
我您别开玩笑了,陈志程的修为太过于厉害,我不是他对手,如何制衡?
王红旗笑了笑,看着我,皇帝不差饿兵,我既然属意你来做此事,自然是有所准备的——若是依我,只需三两年,你必将是这下间,数一数二的人物,告诉我,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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