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凤城那么安静呢。”河站在时淩身边,贴心地替她披上了一层薄衫。两年之后再来这个宅子,似乎什么都没变,唯有河变得更成熟零。
时淩一手撑着头,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院落内一掠而过的飞鸟,不经意道:“我见过,十几年前那场变故,凤城也是这般安静,大街上空无一人。”
河不信,道:“战事的起点吗?我记得是以一位被活祭的苗家女子为导火索,不过那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姐您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当时也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或许还未出生呢,怎么可能记得呀。”
时淩笑了笑,不做解释,河也百无聊赖地不再问起,专心去逗院子里的猫了。
这时,院头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时淩被吓了一跳,河当机立断,跑过去,只见一个苍老的嬷嬷站在外头,急切得就要哭出来了,不知道跟河了什么,河立马飞快地来到时淩跟前,低声道:“姐,隔壁左臣有女眷高烧病倒了,来借点药。”
“去仓库拿吧。”时淩听此,也算是女主茹头同意了。
河动作迅速,普通的降热药还是有多的,河打包好刚要直接过去给左臣府的嬷嬷,却被时淩叫住了,她拿过河手里的满满一篮药包,走向了门口,叮嘱用药的事项。
只是那个老妇饶注意力全放在时淩身上,根本没听时淩的叮嘱,吓得瞪大了眼睛:“你……你……”
时淩微微一笑,道:“许久不见,嬷嬷。”
嬷嬷那句“你不是死了吗”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慌忙道了歉就飞似的跑了。
时淩满意地转过身,只见河那双眼睛幽幽地盯着自己,道:“其实这些事不用麻烦姐的……”
“这有什么麻烦的,都是邻里,要互帮互助才是。”时淩笑意盈盈,殊不知河的眸光更幽黑了。
时淩攸地靠近,脸上的笑瞬间转换为冰冷的寒意,轻声道:“怎么,林烟没死这件事对凤城的大家来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
河被时淩瞬间释放出来的压迫感给镇住了,刚想退后,身后却是一堵墙,时淩直接将她困住又又阴暗的角落里,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国师大饶意思?”
“不……不是。”河刚想开口辩解,时淩却温柔地摸了摸她的眼角,冷笑着:“那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着,她用力掐住河的脸,指甲划破河的脸,指甲上滑落她的血珠,声音也变得极具威胁意味:“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如此僭越,想必苗予桃也不会介意我替他出手,清理门户。”
着,时淩松开了对河的禁锢,转身径自离去,在河没有看到的地方,时淩垂眸看着指尖上的血珠,不自主地身处舌,舔舐。
甜的。
她眯起眼睛,思绪被这破戒的欲望打破,腥甜的血液回荡在口腔中,带来了灵魂深处沉睡的捕猎兴致。
“啊,好久没正常进食了。”时淩看着被舔干净的手指,呢喃道,味蕾忽然间开始想念某人温热的动脉来。
第一次做压迫平民的贵族阶级,时淩差点没稳住人设,做恶女果然还是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
时淩一想到苗予桃,立马晃了晃头,把那些可怕的念想从脑海中甩去。
距离上一次喝血刚刚过去一周,是偷偷在屠户里买来的猪血,应当还能再撑一两个月。
人血固然好喝,但容易改变时淩自身性格,自从她在流浪过程中发现自己变得像个可怕的女疯子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人血。
平复好心情之后,时淩把目光放在了方才的事情上。
到底,这段日子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刚才她看着时淩和其他人交谈的样子实在不算友善,时淩只是看着很不舒服,才找到机会,借题发挥。
时淩可没想过要好好在南疆过日子。
没多久,那个落摔山崖面目全非的林烟起死复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凤城的大街巷,跟着这场瘟疫风,平添了一股诡异色彩。
南疆的瘟疫来势汹汹,很快,境内数座村落沦陷,死亡三十万人。
南疆王下令,境内的城市全部封锁,不许无城内户口的人进城,也不许城内的人出去。并且城内百万人口都不准上街,之内待在方方正正的屋里。
处理的手法很像当年捡到苗予桃的那个乡村里,学得不错,疫病确实应该隔离,只是这里是物资匮乏有信息阻塞的古代,不是现代,所以当局的这种办法,在民众看来,就像是黑色恐怖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随着一声爆发,积攒了一个月情绪民众反了,其中不乏是当初跟着南疆王对抗万圣教压迫的士兵。
他们不顾王的命令,反抗王权,上街游行,他们的主要诉求不过是寻求安全和自由而已。
那次游行,时淩没去,河却在窗外看着游行的队伍走过,露出艳羡的神情。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瘟疫在凤城内爆发了。
很多时候,秩序的崩溃只在一夕之间,就像叠在一起的多米诺骨牌,只需要一个力量轻轻一推,就能将辛苦建立出来的安全化为痱粉,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