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见状,一脸的幸喜,饶是此间少年已有十五六岁,可却依旧撒娇一般地跑向宴喜,只是来到近前,似乎是觉着如此神态有些难为情,故作严肃道:“先生………………”
见这少年如此,宴喜只是轻轻微笑,微微伸出右手,本想着搭在那少年头上,不过转念一想,不禁微微偏了些许,将手搭在那少年肩头,虽面带微笑,可语气却听不出太多喜怒在其中,只是淡淡道“好了,今日来了客人,你们先进去吧,先生一会再来给你们授课。”
“是,先生。”那少年拱手行礼,虽然嘴上答应着,可却依旧微微偏头看向永煜,目光之中不免有些敌意暗藏其中,似乎是有些许吃味了。
永煜见状,也没有过多耽搁,而是一脸玩味地看向那少年,很是随意道“好了,好了,不会和你们抢师傅的,这点你们放心吧。”
“谁,谁的,先生授课从来都是有教无类的,我们哪里会吃这份醋啊。”那少年的好似理所当然,可眼眸之中那若隐若现的不忿似乎出卖了他。
“好了,这是客人,不得无礼。”见两人在这呈着口舌之力,宴喜依旧只是轻笑打了打圆场,随后一手轻轻拍了拍那少年后背,一手朝着荷花池后那十二三个少年招了招手,轻言道“好了,你们都先进去吧,先生这里不会太久的,放心吧。”
“好吧,先生你可要快点哦,不然,不然我们又要…………”那少年着,随后也是学着宴喜的样子,朝着荷花池另一边的那几位少年道:“先生都这么了,定然是不会骗我们的,先生从来不骗人,我们去先进去吧。”
看着三三两两,结伴一起进入那屋舍之中的少年,也就在此时,永煜略微抬眸,看着那门楣之上那牌匾,八字真言格外醒目“知行合一,止于至善。”
看着这八字真言,永煜轻笑喃喃道:“知行合一,止于至善。”随后又是看向宴喜,不自觉地微微摇头。
永煜这一举动好似什么都没,可却似乎什么都了。
看着永煜这略带着些许戏弄的神情,宴喜也不动怒,而是微笑地道:“公子的是,有些事我也知道不该做,不能做,可心中却始终憋着一股子火气,这股子火气让我夜不能寐,曾经的我也是之骄子,三岁识千字,五岁便可作诗,八岁更是出口成章,踱步之间便可写出一片极为不错的赋。十二岁乡试拔得头筹,博得秀才之位。十四岁一人前去州府会试,以一篇诗词压的众多学子抬不起头。十六岁便前去黎阳殿试,可却被凭段先生以三字“假大空”打回。我自便过目不忘,聪慧异常,往昔圣人言语尤记心间,从来没人如此过。彼时我只是初出茅庐的少年,心中自然不服,那一日,我在萧府门蹲守三,可却等来了四字“民贵,君轻”。以及这一条戒尺。”
宴喜到这,略微有些许落寞地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腰间的戒尺,继而悠然道“此前圣人所学问,无非就是空中楼阁,中看不中用,一个国家是由百姓所组成的,是百姓的下,绝非是一人之下,也知道了尽信书,倒不如无书的道理。”
“自此,我走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事,也知道了很多东西,本想着这一看便看了十三年,本想着下一次殿试,再去与萧先生论一论长短,可心中的理想国却传来了亡国的消息。”
“知行合一?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下非一人之下,那么为何还要为了南夏复国这尽这么一份力?”永煜诛心一问。
“算不上什么,只是不喜欢现如今这过度粉饰的太平盛世,比之我心中那理想,当今这个下,我着实不喜,所以才想着如此。虽林公子做派也非我所喜,可非要二者选其一地话,我依旧选林公子。”宴喜到这,言语极为坚定,可内心之中却隐隐有着些许挣扎。
看着宴喜,永煜也没有多,而是微微抱拳,洒脱一笑“宴先生,内心挣扎无可厚非,算不得什么,试问下间谁能做到坦坦荡荡?不过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当然,先生大贤,我本就没什么资格来对你教,起来,先生今日功课还未教授,我也不耽搁先生了,就此别过。屋内那些孩子们还在等着你呢。”永煜完,很是洒脱地朝着院子之外走去。
看着永煜的背影,宴喜则是没来由地了一句“公子,长得本就俊俏,何必用他饶脸,下次见面,还希望可以一窥公子容貌。”
听着这话,永煜即便是头也没回,而是自顾自地道:“与你无关,我此次前来也并非我之所愿,只是阁主他的交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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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这院,永煜略微偏了偏头,看着这略显朴素的院,口中喃喃道:“宴喜啊,下少有的赤忱之人,怪不得即便是林肃都不愿见你,不敢见你。”永煜到这,又是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走出巷,永煜看着这淳朴地过了头的民风,一时感慨道“要南夏复国最大功臣,或许就只有你宴喜先生了。还真是大手笔,这一镇人,将来似乎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缓缓踱步回到那酒楼之中,赶巧之下,永煜一回到酒楼便看见此前接待自己,还帮着牵马,以及点材那两二。
“客官回来了?”那牵马二看着永煜微微拱了拱手,随后夸赞道“该不,客官那马着实是良驹,千里挑一的良驹。”
“哦?此话怎讲?”永煜好奇道。
“客官此前问我是否会相马,在下不愿谎,在下不会相马。”
听着这二的话,永煜越加好奇,不禁问道:“哦?那你不愿谎,可是既然不会相马,那么如何断定我这是一匹千里挑一的良驹的?”
“虽不会相马,但是却也知道一件事,如果一匹千里马只吃嫩芽尖尖,饮用上好山泉水,那么日行千里不过只是理所应当而已,算不得什么良驹,因为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么不就是白瞎了这嫩芽尖尖以及那山泉了吗?可如果一匹马只吃干草喝井水,住破旧马厩依旧能做到日行千里,那么这才是一匹良驹。”那店二的煞有介事,好似除了马之外似乎依旧意有所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