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前,山道上,柒与果儿阿升起了分歧。柒不上山也不下山,要大家往正前方的山腰林走。果儿和阿升都不同意,山腰林后是断崖。柒她自有安排。果儿表示不信。阿升附和,没路了还怎么安排。
三人争持不下,眼看追兵的火光越来越近,柒又没有帮手,一张嘴不过,最后脾气爆了,直接抢过昏迷不醒的孟元就往山腰林子走。
阿升跳过去拦,“你归你走,就不能带走孟元!”
柒一巴掌拍开阿升,看他摔个大马趴,她才高兴,“这回算是瞧见白尾巴狼了,调个头就忘恩负义。这子是我兔帮抓的,当然跟我兔帮走。”
阿升扑过去,哪知柒一跳就一丈,连带孟元拖起一路尘。
柒皱皱鼻子,把人扛上肩,“真是到哪儿都麻烦的家伙。”
果儿道,“舍海,别让她走。”
舍海飞身奔向柒,同时腰刀出鞘,半空挥下。
柒嘻笑,双手将孟元抓过头顶,把这缺棍子来挡刀。
舍海急忙收招,侧空翻两圈,双脚才落地,又往柒的双腿扫袪。
柒似早料到一般,改捉孟元脚踝,人就倒竖过来,接着当棍子使,还有空闲话,“行,咱谁也别走了,等大今那些人追过来,你们继续回去当俘虏,我走我的独木桥。”
毕鲁班也瞧见那条火蛇蜿蜒游近,就劝道,“既然如此,就各走各的吧。”
果儿对留不留孟元本就无所谓,将舍海喊回,也劝死瞪着柒的阿升,“快走,不然让今人追上,就算知道这个姓孟的是叛徒,都成了白费。”
阿升垂头捏了捏拳,往毕鲁班他们那儿走一步。
柒哼笑,“走吧,走吧,只要你们沿山道走,是上是下都一个样,自个儿跳回笼子里去。”臭山虽有奇谋,这些人非要自作聪明,又疑神疑鬼,所以生死她不管啦。
阿升回头问,“清楚!”
“就不!”柒和山都是痛快姑娘,不高兴了就不怕跟人作对,特别是对方自己来找茬的。
忽然,山间发出巨大滚动声,众人脚下地面微震,沙砾颤跳。
柒往上山的方向看了看,在食指侧边心放一颗山楂,大拇指一弹,山楂正好入嘴,慢慢嚼起来。
舍海也朝那方向奔去,稍后回来禀报,“上方山石滚落,已经堵住山道,不能过去了。”
果儿急了,“这可怎生是好?”
柒呛声,“那就下山呗。”
阿升这时也顾不得较劲,“我们必须翻过山去,不能再回泸州,那里山道口定有今人把守——”忽而一念闪过,看向柒,“难道山那头也有今人……”
柒一副“怎么这么笨”的样子,“你才知道?”
果儿听见两人话,故意画粗的眉毛蹙起,“可你又如何知道?”
柒看看夜空,眼珠子转上半圈,“别问我,我听帮主的,她不能走山道,那就是不能走。那谁……”往后找到毕鲁班,“那位老爷子身上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让人八百里穷追猛打?”
果儿和阿升异口同声,“没什么!”
柒撇撇嘴,才不稀罕他们不,忽听有人唤七七姑娘,循声望去,瞧见四人从山路跑上来,前头是一红兔脸,后头三人皆戴灰兔面。
果儿低声道一句,“还真有兔帮。”一直以为那两只兔子虚张声势,想不到又来四只。
如此一来,果儿心中的疑虑减轻不少,
柒粗中有细,心想她家没红兔子,不由步步往后退。倒不是她怕打架,而是山过,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感觉不对就赶紧跑。
“……是我。”人近,声音也近。
柒听出来了,“十……是明琅公子啊。”
又是她家山嘱咐,戴着面具,以兔帮名义行事,不能喊大名,不能道名,或者别人一听就知道是谁的称呼柒盘想着大概“十二公子”也太响亮,就顺嘴把“明琅公子”两个字出来了。
王楚风慢半拍反应过来柒喊得是自己,居然挺喜欢这个称呼,回应得十分自得,“是我。”
日后,兔帮有明琅,万机似无机。
柒顾不上扛孟元,将人往树林边一放,拉着王楚风到一旁悄悄话,“每回挑事的都是九公子,这回怎么变成十二公子你了?而且你的面具为什么是红的?没道理!没道理!”
王楚风看着柒就会不由自主地笑,明明对方戴着面具,脑中却显出福福粉粉的可爱姑娘,“九哥需要人帮忙,我正好有空暇。至于这面具,什么颜色都无妨,九哥随手给的。”
柒反而为王楚风挑剔,“九公子不可能随手给,他和山的心思都跟机关术似的,环环相衔。”
她圆睁两只其实一点儿不的眼睛,掂着脚尖,凑近王楚风脸上的面具盯看。
在船上给柒喂食之后,已经过去一个月,王楚风自认,如果再面对柒,可以完全做到平常心。但是,这尊福娃娃才靠近,他就面红耳赤心跳从速了。而且,而且,面具后的眼睛原来很大,能盛下这夜星空。
王楚风轻咳,往后退了退。
柒一拍手,“咦?”
王楚风再咳了咳,暗道还好有面具,能掩住脸红,同时语气故作从容,“怎么?”
柒脚尖一掂一掂,拿手比划,“你居然比我高。”
王楚风笑出,“七姑娘是不是走茬话题了?”
柒想起来,也笑,“我就这性子,想到就。我猜啊,应该是九公子让你唱红脸,他自己好唱白脸,由你当坏人。”着就摇起头来,“不行,不行,下回见到九公子,我得跟他,叫他帮你换一个。你何时跟人红过脸啊?”
王楚风张张口,最后还是决定不了。其实九哥真不是随手给,却道七姑娘爱穿红衣,他戴红兔面具,可以为兔帮来个相映成辉。
明知九哥恶搞,王楚风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但毫无怨言接过去,还心甘情愿戴上了。
结果,柒今晚一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