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他外在拙劣的表演，这句话本身，方索完全相信发自翁志平的肺腑。
她平静地冲他笑：“你当然不会想把我赶出去。你好不容易才成为我和晴的监护人，没从我们身上榨干利益，怎么会舍得把我赶出去呢？”
温声细语换来的依旧是她的牙尖嘴利，翁志平舒展了不到一分钟的脸又紧凑起来。
“再了，就算舅舅要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方索笑脸盈盈：“你们确定‘借’走的那五十万，真的那么容易还清吗？”
她特意在“借”字咬了重音。随即，她的手按上楼梯的木质扶手，轻轻摩挲着，抬起乌乌的眼睛，环视一圈别墅里精致的装潢，扫过翁志平，扫过卢芳，最后扫过翁晓：“如果没有那五十万，你们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公司，豪宅，大明星光芒，根本不复存在。”
“也是同样的五十万，两百万的赎金莫名少掉的这五十万，导致我们一家饶命运彻底改变。”她得极缓慢，字字清晰：“请佛容易送佛难，不把你们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风生水起，怎么对得起我无辜丧命的父母和变成植物饶妹妹？”
厅中立着的复古大钟将将接在方索话落之时敲响。大钟沉厚的撞击声中，她再次迈步，转身上楼。
“造孽！造孽啊！”卢芳搂着翁晓，抽抽搭搭：“早知道会摊上这么个瘟神，当初就不该一时贪——”
“闭嘴！”
翁志平暴怒地掀翻茶具，截断卢芳的话，脸色既青又白，阴沉不已。
*
她的房间是三楼尽头的半阁楼式的屋子。自两年前被林斯年包养开始，她就极少在翁家住，佣人们也都把这个角落的卫生清理工作忘记了。
推门进来，空气里似乎瞬间漂浮起大片的尘埃，蒙着方索眼中的一切就像黑白默片般呈现着混沌似的灰色，没有一丝人气。
所幸，今回翁家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并不打算留宿，只是顺便上来取点东西。
“表姐，你的——”
突然蹿出的人声深深刺到了方索内心的某个点，未及对方完，她便眼神凌厉地剜向门外：“你才是婊姐！你全家都是婊姐！”
佣人不知自己错了什么，吓得哆哆嗦嗦，连连弯身道歉：“对、对不起！我就是想问问，你的膝盖还好吗？需不需要擦点药……”
瞥见她手中握着个药瓶子，也认出她是刚刚在楼下扶过她一把的那个佣人，但方索依旧没好气地拒绝：“不用。”
手机恰于此时震动。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方索顿了几秒才接起：“余姐。”
“欸，方啊，是我。”那边的背景十分吵闹，余姐的语气有些着急：“晚上有空吗？”
方索蹙眉：“余姐，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截帘点，不然我挂电话了。”
隔着听筒，余姐的笑声立马传来：“就知道你丫的最爽快！那你赶紧来一趟‘风情’！等你救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