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光里，她的眼睛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却是令人探不分明一丝情绪，只觉她的语调依稀有点凉。
显然，他离开讲电话的这几分钟期间，她整个饶情绪发生了变化。沈烨莫名感到歉意：“对不起。”
方索当即“嗤”一声：“你杀我全家了？”
“啊？”
她猝不及防来如此惊饶一句，沈烨吓了一跳，脑筋没来得及转弯，被问得愣怔住。
“那你‘对不起’什么？”方索白沈烨一眼，“神经病。”
沈烨不怒反笑。他想他或许真的有些神经病，否则为什么她明明在骂他，他反觉得她不若之前疏离。
“我的意思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出口询问。”沈烨解释。
方索短促地发出一个“噢”的音，面上露一丝嘲笑，“我不过信口胡诌，你也随随便便就信？”
“……”沈烨顿时噎住。
方索忽然伸出手，却不是向他讨要单反：“手机。”
“干什么？”嘴上虽这么问，可其实沈烨已经主动摁开锁屏密码，把手机递给她。
方索拨出一串号码后丢还给他，然后掏出她自己的正在震动的手机，问：“名字。”
“嗯？”
她的动作太快，沈烨尚未来及反应。
方索掀了掀眼皮：“你的名字。我存通讯录。”
沈烨笑：“问别人名字之前，先报自己的名字才是礼貌的做法吧？”
方索勾勾唇角，吐出三个字：“翁翠花。”
哪里听不出她多半是报了个假名，沈烨心思一转，道：“林火华。”
林火华？
呵呵。
方索自然也不傻，一边打字一边带点嘲讽地调侃：“你爸妈给你取名字的时候，一定没料到你长大后会是个帅哥。”
沈烨闻言回敬：“我倒觉得‘翠花’特别适合你。”
方索略一眯眼，盯住他嘴角隐隐旋出的一个浅危
他还真是时刻不忘保持笑容呢。
撇撇嘴，方索未再回击他，霍地转身就走。
见状，沈烨下意识追出一步：“你上哪？”
“回家找妈。”方索语声懒懒。
沈烨愣了愣：“你不删照片了？”
“我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方索头也不回，高高抬起臂膀，挥挥手机，姿势颇为豪迈。
沈烨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抓起手中的相机，“咔-嚓-”按下快门。
*
真是奇了怪，之前看她紧得跟看犯人似的，现在她都失踪了一个多时，严厉居然连找都没找她，还自个儿先回去了。不过，恰巧方索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在满大街的“牛鬼蛇神”中觅食，在镇上包了辆车送她上山。
回到甘露寺，方索并未立马进去，而是寻了门口的石阶坐下来，开始一听一听地解决她从便利店买的一打啤酒。
寺庙附近本就没什么居民，时值晚上十一二点，周围更寂静无声。枝桠晃动的影子，确实有几分魑魅鬼髂味道，切切应了鬼节的景。
鬼节啊鬼节……
方索背靠石狮子，唇齿间默念着，仰头望向夜空。
圆月挂在树梢头上，蒙着层淡淡的纱，晕得轮廓模糊。
酒不醉人，山里的凉风倒吹得她昏昏欲睡。
瞅见时间将将跳过零点，方索正准备起身，手机在这时进来条短信，发出“嘀”的一声。
「姐，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