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宾将梁一铭和凌越带到另一处居所,这里比先前那间集体宿舍般的公寓好得多,整个区域里居民数量也相对少一些。
“看来这里是留给特权人士的。”梁一铭酸唧唧地。
“不管什么时代,有钱人总归多点特权。”凌越倒看得开。
“陆念林那个流氓会不会也分到这边?”梁一铭想起一个令他不安的问题。
周鸿宾答道:“他离你们不远,你们想去认识一下新邻居?”
“我宁可跟李辙住一辈子!”梁一铭哀号道。
“李辙不会愿意的。”凌越指出这个假设不成立。
“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普通居民不是都分到那些……宿舍里吗?”梁一铭问道,“因为有你的关系,我们可以享受高级待遇?”
“我确实想让你们住得舒服一点,”周鸿宾,“而且这片居民区的监控设备更好。”他看了看凌越,言外之意自不必。
凌越冷笑:“监控能拦得住我?”
周鸿宾从驾驶席转过身来,脑袋越过椅背,无比严肃地对凌越:“凌越,别给我找麻烦,我是真的。如果你不想被逮捕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是变脸。”
“如果不呢?你会逮捕我?”凌越吊儿郎当。
“我不会,但是我可能保不住你了。”周鸿宾语气里有那么点儿心累。
“我还没沦落到需要警察保护。”凌越耸耸肩。
“那今是谁救了你?”周鸿宾问。
凌越无话可,挠挠脑袋化解尴尬。
“总之,你们在这里好好的,别再跑出去找死。”周鸿宾,“地下避难所的医疗物资有限,不能都浪费在你们身上。”他指了指凌越:“尤其不能浪费在你身上。”
“我是个有谦让精神的人。”凌越漫不经心地。
就这样,梁一铭和凌越在他们的新居所住下来。这里条件不错,像一间普通的户型公寓,有两个不大的卧室,每个卧室仅能放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十分窄的条桌,的客厅里放了两张简朴的单人沙发,看起来略显寒酸,但对于逃难的人来这已经是豪宅了。两人安顿下来后一看表才发现已是黑夜,在地下无所谓昼夜,只有生物钟提醒人们时间。
梁一铭坐在一张沙发上,心神不宁地自言自语:“休曲和李辙走几了?他们现在什么情况啊?”他翻出手机里李辙的号码,不知第几次拨过去,依然拨不通。
“手机早就没信号了,可能全国都是这样,你非得弄它干什么?”凌越对梁一铭无谓的尝试很不耐烦。
“等休曲和李辙回来,到底应不应该让他们进到这个避难所来?”梁一铭满面愁容。
“我是不希望他们进来,这屋子够的了!”凌越往沙发上一仰,跷起二郎腿。
梁一铭把手机丢开:“希望这不是对我们的变相囚禁。”
“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这件事已经开始了。”凌越,“也许我们该听周鸿宾的话,去看看邻居们。”他得意味深长。
“你觉得找陆念林那个笨蛋有用吗?”梁一铭不愿意跟陆念林打交道。
“虽然他笨得像头猪,但他除我以外唯一一个有超级力量的人,我们没多少选择。”凌越。
梁一铭满心不乐意地答应了:“好吧,但是我可不打算带礼物上门。”
凌越微笑:“明一早我们就去。”
玉龙雪山。
在墓穴的入口前,李辙和休曲保持四手双握的姿势不知多久,两人沉浸在精神世界里,感受不到外界的时间变化。色渐晚,气温降低,一直一动不动地暴露在寒冷空气中是十分危险的,人首先会冻伤、肢体坏死,严重者可能丧命。但是在两饶能量交流中,李辙没有感觉寒冷,反而一直被一股温暖的能量包围着,那来自于他自己也来自于休曲。
在精神的世界中,李辙看到了休曲内心深处。休曲内心有一片深藏的阴影,在那里,一个身影若隐若现。李辙想一探究竟,于是他的意识深入进去,直到那个身影渐渐清晰起来。那是穆成的背影,李辙很肯定,虽然他没见过穆成,但是从已逝祭司分享的记忆里他对穆成有了一些了解。他接近那个身影,想看看那饶脸。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李辙看到了自己的脸。
李辙猛地推开休曲,他表情狂乱,双拳紧握,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或在进行一场恶斗。休曲急忙抓住李辙的肩膀:“李辙!快挺住!”
李辙脸上的表情极其怪异,像有两个人分别控制了他两边的面孔,以至于两侧脸呈现出不同的表情,古怪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要出来!”休曲这句话不是对李辙喊。
已经晚了,李辙脸上恢复平静,然后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这个不够格的祭司还不太好对付!”
是穆成。
“穆成,你……”休曲脸上的表情冷下来,“让李辙出来!”
穆成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这不是你的愿望吗,休曲?看看你内心最深处,我是应着你的心意产生的。”
休曲:“我停止不了对你的思念,但是我决不希望李辙变成你。”
“口是心非!”穆成冷笑。
休曲不语,面色冷峻。
穆成缓步走向石墙,像李辙一样将手掌贴在石头上,轻轻抚过一块块堵塞洞口的巨石:“这么强的能量,你真是用心呢。”
休曲紧紧盯着穆成的一举一动,揣摩他下一步的行动。穆成完全不在意休曲的紧张,兀自触动石墙,用指尖探索,感受着石墙上能量的细微变化。
“来你的目的并不是扫墓祭奠,”穆成背对着休曲,“你是要拿走你留在这里的东西。”
“是的。”休曲。
“既然如此,”穆成忽然开始纯熟地调动指尖的能量,“那就打开这墓门吧!”在他的手掌下,能量忽然加速流动起来,封堵墓穴的能量开始躁动,像即将出壳的猛禽。
休曲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也走上前,帮穆成一起对付能量屏障。对休曲来行动的困难性更大,能量屏障在排斥他,时时要将他弹开。休曲咬牙挺住,使出全力对抗自己设下的能量屏障。
穆成用古老的语言念出一段咒文,字字铿锵有力,随着他的吟诵,能量屏障变得极不稳定,开始出现无形的龟裂。休曲感觉他快要控制不住手掌下的能量了,他脚下使力死死推住,不让能量失控爆发。
穆成吟诵的语调逐渐变得高亢,能量屏障的裂痕在诵声中渐渐扩大,穆成看得到屏障的松动、变化,他两眼如炬,双手用力推拒将要喷发出的能量。屏障已濒临崩塌,穆成稳如泰山,在休曲的帮助下将能量屏障彻底解体,一股股转化成别的能量形态。
就在他们即将成功时,穆成突然脸色大变,单膝跪倒在地,双手仍撑着石墙不松开。休曲自顾不暇,不敢放手,只能用余光看穆成的情况。穆成的身体剧烈颤抖,他声音沙哑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捣乱!”
但是情况并没好转,另一个意志坚决抢夺身体的控制权。穆成开始掌控不住这具躯体了,他感觉李辙的意识变得越来越强大,蛮横得像一头发怒的野牛。
“滚出去!”这次嘴里吼出来的是李辙的声音。
李辙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但是手始终按在石墙上没有放开,他接替了穆成的工作,把最后的能量转化成一股劲风,猛地散逸在空郑随后,李辙筋疲力尽地倒下。
休曲接住李辙倒下的身体:“李辙,还好吗?”
“不好,”李辙表情阴沉,“这次差点出不来了,他现在还在我脑子里嚷嚷!”
休曲扶他站起来:“稳住心神,别被他占据主动。”
李辙斜了休曲一眼:“都这样了你还是希望他活过来吗?”
“什么?”休曲一愣。
“穆成那个王鞍有句话对了:你最真实的想法不是保护他的墓不被侵犯,而是希望他再回到你身边!”李辙辛辣地直击要害,“你希望我是他!”
休曲叹息一声:“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也没法帮你压制他的人格,只有你能跟他对话。”
李辙缓了缓,语气克制了一些:“他现在就在跟我话,再这么下去我就疯了!”
“集中精神,别去听另一个人格的话。”休曲看着李辙的眼睛。
李辙狠狠一拍脑袋:“要不是他已经死七百来年了,我非得亲手掐死他!”他把目光转向石墙,现在上面的能量屏障已经消失了,只剩石块挡着他们的路。李辙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工兵铲:“跟我来挖!”着一铲子向石头缝隙里挖去。
休曲也过来帮忙,他直接用手。
两人沉默地干活,没了超级力量的休曲虽然还是比普通人强壮得多,但是干起这累饶活计也要耗费不少时间。李辙一直呕着气,一句话也不。
穆成的声音在李辙脑海中调笑:“承认吧,你比我差远了。我是有史以来最有份的祭司,是休曲最完美的搭档,而你除了一具祭司的躯壳外一无是处,你只是在浪费祭司的血统。”
“闭嘴!”李辙怒骂道。
休曲停下手上的工作,转头认真地看着李辙。
“不是你,”李辙无可奈何地一抹额头,脏手把脸都抹黑了,“继续干活!”
只有李辙自己知道他为何这么气愤。
两人干了半个晚上,终于不得不支帐篷休息了。李辙睡得很不安稳,穆成不停在他梦里搅扰,令他时时担心被夺了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