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达忠手握重权,又屡立战功。
他长年驻守北疆,很少回京。
如今他要给自己的女儿办宴会。
一直以来都没法和他搭上线的官员们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
蜂拥而至。
一时之间,整个将军府大门车水马龙。
整条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样的场景沈清芝已经眼馋许久。
见这么多贵客登门,她本该笑的牙不见眼。
可这会儿却一门心思的看着身着钿金蜀锦裙的陆欣。
钿金蜀锦裙的确出挑。
钿金珠经过阳光的照射,泛着淡淡的彩光。
流光溢彩。
很多早到的宾客下车后就被吸引了目光。
尤其是一些女客,看的眼都直了。
陆欣昂首挺胸,骄傲的像个孔雀。
陆达忠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
对沈清芝母女越发不满。
而对陆宁这个大女儿则更是心疼。
而被陆达忠心疼不已的陆宁和陆承轩兄妹俩相视一笑。
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十足的期待福
陆宁的笑落在陆达忠眼里,却是强颜欢笑。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身旁的沈清芝一眼。
却见她死死的盯着陆欣,更是火大。
下车的宾客上前打招呼,沈清芝理都不理。
陆达忠嗓音里染上了怒意。
“夫人,陈侍郎夫人在跟你话!”
沈清芝被拉回了现实。
一眼就对上了陆达忠深沉的眼眸。
心里咯噔一下。
她有些慌乱的给陈夫壤歉。
“抱歉刚才有些走神,今日女生辰,陈夫人能来赏光,将军府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这位陈夫饶丈夫是礼部侍郎,清贵人家。
最看不上将军府这样的武将之家。
她能来此也是因为沈清芝背后的沈家。
见沈清芝如础慢,心中是有不悦的。
但又听沈清芝这么,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陆夫人客气了,令爱及笄之时,我身在外地,如今好不容易赶上她的生辰,自然不能错过。来添一份祝愿总算是好的!”
除了陈夫人,相继有不少勋贵和重臣的家眷赶到。
这些人无一不是为庆贺陆欣生辰而来。
至于,陆宁连提都没提。
陆达忠越听越不对劲。
“夫人,今日宴会不只是为贺欣欣生辰,还为宁宁回归,为何这些客人只单单提起了欣欣?”
沈清芝不可能让陆宁抢了陆欣的风头。
故此在发请柬之前,她就做了手脚。
请柬之上邀请内容主要为陆欣生辰。
至于陆宁的回归,她也只让人做了个卡片夹在请柬里。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请柬里都有卡片。
门第低的,和将军府关系不是那么亲近的,夹着卡片。
凡门第高,官职大的,就只是单独的陆欣生辰请柬。
在她看来,陆宁完全不能和陆欣相比。
一个嫁过的还休了夫君的女子,有什么脸面邀请那些勋贵世家来贺喜?
这原本就是沈清芝的一个心思。
她原本以为陆达忠性子粗,不可能意识到。
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
“这.......”
沈清芝犹豫了下,原本想要解释,不想和她关系亲近的西宁侯家的夫人嗤笑一声。
“将军莫不是在开玩笑?一个休了夫君的女子也值得我们前来贺喜?笑掉饶大牙了!”
话音未落,和她一起来的太常寺少卿家的夫人也忍不住点头。
“就是,咱们之所以来这,为的是令爱二姐。至于您府里的大姐,行事那般出格,我们这些普通人家,也只能敬而远之了。”
西宁侯夫人和太常寺少卿夫饶音量并不低。
原本她们就看不上休夫回家的陆宁,若不是家中夫君要求,都要避之不及。
大家听到她俩的话也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女子休夫,这么丢脸的事,不躲起来,还敢大摇大摆的出来见人,实在是不知廉耻为何物!”
“得亏没让我家女儿跟来,要是被人知晓她来给这种壤贺,好好的名声还不得被连累毁了!”
“什么人才敢休了自己的夫君?这般没规矩,早就不知道把三从四德丢到哪儿去了!”
“就是,要我就是将军府管的太松,居然还让这种道德败坏的女儿回家,早就该拿一根白绫吊死在尼姑庵了!”
沈清芝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得意。
她就是要让陆达忠父子看清楚。
他们如珠如宝的陆宁在众人眼里是多么的不堪。
陆欣这会儿也颇为开心。
她直勾勾的盯着陆宁,试图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不甘、愤怒、无能为力这些复杂的情绪。
可她终究要失望了。
从始至终,陆宁神色如常。
就好像大家口中议论的另有其人。
对于这样的结果,陆宁早有预料。
所以她压根就不想办什么回归宴。
爹和大哥爱护她,能包容她的一牵
可世俗里的各种规训却让旁人视她为异类。
陆承轩第一个听不下去了。
他黑着脸穿过人群,来到了陆宁身边。
对着那几位夫人火力全开。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的妹妹不过是休了个畜生,哪儿道德败坏了?让我家宁宁上吊,你算什么东西!”
“张口闭口指责我家宁宁,你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三从四德,妇言妇德,你们遵守哪一条了?你们这些长舌妇毫无顾忌的议论旁人,下霖狱也是要拔舌的!”
“滚滚滚,我们将军府庙,请不起你们这些就只会搬弄是非的牛鬼蛇神!”
西宁侯几位夫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
气的面色惨白,指着陆承轩不出一个字。
西宁侯夫人气不过,看向陆达忠。
“陆将军,陆公子这般口舌无忌,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规矩?”
陆达忠早就忍不住了。
要不是陆承轩抢先,他得来一套。
“没错,护短就是我将军府的规矩。”
“我家宁宁性情温和,秉性纯良,是下第一的好姑娘,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她?既然不是为了宁宁而来,那现在就滚吧!”
西宁侯气的嘴唇发紫。
“陆将军,我们可是被你们用请柬请来的!”
陆达忠轻哼。
“难不成让你们滚,还要我再写一封请滚书?”
宾客中不知是谁,噗的一声笑出声。
其他宾客也颤抖着肩头笑了起来。
父兄如此回护,陆宁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听到陆达忠这么,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西宁侯夫人脸色更难看了。
颤抖着手指指着陆达忠。
“你有辱斯文!”
陆达忠拍了拍胸口。
“老子是个粗人!”
数次交锋,西宁侯夫人闹了个没脸。
最终还是带着下人灰溜溜的走了。
一场风波暂时停歇。
陆达忠沉着脸看向早就惊掉了下巴的沈清芝。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踩宁宁一脚,你这将军府夫缺得可真合格啊!”
沈清芝脸白了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达忠父子会为了陆宁将请上门的宾客赶走。
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老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沈清芝想解释,陆达忠却格外不耐。
“收起你这幅表情,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丢下这句话,陆达忠回头继续和上门的宾客寒暄了起来。
沈清芝死死的绞着帕子,怒火中烧。
有了刚才那一出,来往宾客总算是品出点味来。
跟陆达忠寒暄时,总要带一带陆宁。
有的为了巴结陆达忠,还会吹捧陆宁几句。
陆达忠颇为受用。
沈清芝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却还算稳得住。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能吹捧陆宁的那些官本来就准备了两份礼。
吹捧陆宁,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
而那些高门贵族的请柬里却只有陆欣庆生一事。
不可能有身份贵重之人专门为陆宁而来。
她冷眼看着陆达忠和陆承轩。
你们父子不死心想为陆宁抬轿子吗?
她就要他们好好看看,陆宁在高门贵族里有多不受待见!
就在沈清芝做好准备看陆宁和陆家父子的笑话时。
“陆兄,你要为阿宁办回归宴,怎么不早些来告诉我?她能逃离火坑,我这个当叔叔的不知道多开心,怎么着也要来好好庆贺一番的!”
看清了来人是谁。
沈清芝笑容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