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惜谨慎地坐下,按烈辰昊之前教她的那样,表达了一番对皇后的想念之情,又把烈明澈不能前来的理由告知。
得知烈明澈重病,萧皇后叹了口气,道:“唉,本宫平时就喜欢澈儿这孩子,现下如何放心得下?待会儿本宫便命冉府中去好好瞧瞧,可不能让他受委屈了。”
柳长惜忙起身谢恩:“让母后担心是儿媳的不是,不过澈儿的病王爷已经请人诊治了,相信过两日便可大好,母后还是放宽心吧。”
两人聊了几句,皇后便把话题转到靖王身上,问道:“昊儿最近还好吧,听最近除了兴武盟,皇上还让他去京兆府协助顾擎处理京畿要务,不知可顺利?”
柳长惜俯首:“王爷的事儿媳一向知之甚少,不过他最近每日都按时回府,当是没什么大事。”
皇后点点头,又道:“他是皇上的嫡长子,自然要争当众皇子的表率,你平日在府中也要多提醒他,莫要与闲杂热来往,若出了什么事,也要及时同本宫商量。”
柳长惜点头:“儿媳知道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皇后便让人将柳长惜送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皇后面上的笑瞬间收起。
“当初真是本宫错看她了,以为她堪当大任,谁知这么多年过去,她竟似个木头般,无论本宫如何暗示,她都只会些不咸不淡的话。”
锦秋将一盏茶送到她手边:“娘娘莫急,我看王妃也不像不开窍的人,等将来靖王的身世大白下,她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皇后哼了一声,抿了口茶道:“听方才长乐来找本宫,你可知她有何事?”
锦秋谨慎地看了她一眼,道:“奴婢猜大约是为了二姑娘的事。”
“顾心怡?她怎么了?”
“听心怡姑娘几日前去靖王府一趟后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靖王府的人将整个府邸搜了个遍,只在心阁外找到一枚发钗,正是心怡姑娘所用。”
萧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冷声道:“你是这件事跟柳长惜有关?”
锦秋忙福身:“奴婢不敢,只是靖王妃修炼邪术残害人命之事,整个皇城人尽皆知,如今外面的传言确实对靖王不利。”
皇后沉吟了一会儿,斟酌道:“现在靖王还不能有事,朝儿上头还有齐王、锦王、襄王三位皇子。齐王擅武,又有军功在身,若不利用靖王将他扳倒,朝儿实在难以出头。”
锦秋点点头,福身道:“奴婢明白了,这便下去派洒查流言的出处。”
与此同时,走到殿外的柳长惜也松一口气。
她活动了僵硬发酸的脊背,顺着殿外的路朝偏殿走去。
方才皇后的话她也不是没听明白,那句不要与‘闲杂热来往’便足够意味深长。
明明是嫡亲母子,起靖王来她为何句句藏着试探呢?莫不是不是亲生的?
正想着,突见前面游廊上走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
柳长惜确定自己是第一次与她见面,但对方眼中的恨意却深得令她心惊。目光冷冷地盯着她,像是两把锥子似的,直到两人彻底擦肩而过。
柳长惜蹙眉想了想,难道这也是前身留下的麻烦?
不好随意向人打听,她只好故作不在意,返回了偏殿。
回到厢房,烈辰昊竟然也在。
他侧身坐在窗边的榻上,背脊挺得笔直,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长眉斜飞入鬓,垂首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本书,正认真看着。
柳长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烈辰昊目光一抬,一股尖锐的压迫感逼面而来。
“如何,你可有按本王的去做?”
柳长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坐在桌边道:“你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烈辰昊看了她一片刻,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放到桌上:“下午便要举行祭祀仪式了,这是外伤药,抹上之后能迅速愈合伤口,还能减轻疼痛。”
柳长惜愣了下,轻轻挑了挑眉梢。
看来这个男人还算讲信用,知道有来有往。
“对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一个很凶的女人,一直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是我以前结下的仇家?”
烈辰昊瞥她一眼,不假思索道:“你的应该是长乐公主,按辈分讲,你应当叫她一声姑母,她用恶狠狠的眼神看你,是因为她觉得你谋害了顾心怡。”
“我杀人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看她诧异的表情,烈辰昊又好心解释:“难道你没听,你修炼邪术取少女骨血延长寿命的事,已经在京都传遍了,加上有心阁外的发簪为证,她觉得顾心怡为你所害,也是理所当然。”
柳长惜甚是不可思议:“真是荒谬,仅凭一支发簪便想将杀饶罪名扣到我头上,就算失女悲痛,也不能毫无理智吧!”
烈辰昊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道:“我猜她今日肯定是去见皇后,若有直接证据,当是去找皇上的。”
柳长惜气结:“难道他们不经审理就想定我的罪!”
烈辰昊淡淡看她一眼:“这也不能怪她。顾心怡的发簪是在心阁外找到的,如今心阁又失火,她很可能以为,那把火是你故意放的,为的是消灭证据。”
柳长惜:“……”
心阁的火确实是她故意放的,可并不是为了消灭什么见鬼的证据!
午后,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皇家规矩向来大,柳长惜跟所有女眷们在寺外跪得膝盖都麻木了,才看到梁王和皇后从寺庙里走出来。
仪式开始之初,柳长惜还因为好奇多看了几眼,但站了两个时后,她的后背便开始隐隐作痛,不得不时时改变姿势,减轻些痛苦。
烈辰昊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将她不停扭动的动作尽收眼底。
像他一样注意到柳长惜的,自然不止一人。
长乐公主站在柳长惜斜后方,目光始终冷冷地盯着她,像是恨不得将她刺穿一样。
靖王的三位侧妃也时不时朝柳长惜看一眼,时而露出古怪疑惑的目光,不屑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