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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兄弟二人相处十几年,定亲王知道每日这个时辰,梁王会停下来歇一歇,所以专挑着这个时候进宫。

“皇兄,今日的奏折批得如何?可看完了?”

定亲王长得面白无须,相貌与梁王有三分相似,只是身形较梁王圆润了些,穿着一身黄色的莽纹常服,肚皮勒得鼓鼓的,很是富态。

他先把脑袋从门口控进来看梁王一眼,发现梁王舒眉展目,面带笑色,这才迈着八字步走进来。

梁王朝他看一眼,见他手里抱着盒子:“你拿的什么东西?”

“这个啊?这可是臣弟今要献给你的宝贝。”

定亲王边边有些自得地将盒子打开,而后亲自呈送到梁王面前。

闻到鼻端传来的那一股幽淡清香,梁王立刻享受的眯起眼睛,而后看了看盒里的东西笑道:“闻香玉,神女像,不错!”

定亲王早知他会喜欢,立刻扬眉挑目神采飞扬。

梁王心地将手臂粗的神女像从盒中拿出来,虽然只有手肘那么高,但那神女像的面容情态却雕刻得惟妙惟肖,乍看上去,就像真人一般。

身子窈窕,风情万种,当真绝世之作。

梁王爱不释手,又摆在榻上欣赏了一番。

“这玉雕你是从何处得的?”梁王问。

定亲王将福公公端来的茶呷了一口,证据轻松道:“皇兄有所不知,这尊神女像是从城外一座矿山里挖出来的,未经过任何手中雕琢。”

梁王更惊奇了,这般精致的人像,竟是然之物?!

兄弟俩将玉像欣赏了一番,便让福公公端来棋盘,像往日那般,开始对阵厮杀。

寻常时候,定亲王与梁王的胜负总是三七开。

十盘棋,梁王定会赢七局,定亲王也会赢三局,每每如此,从无差错。

梁王也知道,胜负之数十几年不动,多是定亲王在故意让着他。

对弈之时,故意输棋容易,但要输得神不知鬼不觉,就难了。

尤其是面对像梁王这样精明的人。

但每次下棋之时,梁王却从未察觉自己被他让着,甚至赢了一盘棋,都会觉得沾沾自喜。

直到十盘棋下完,看看福公公记录的数据,他心中喜悦才散去。

他这个弟弟,不简单啊!平时看着乐乐呵呵大大咧咧,跟他对弈的时候,却能将胜负把握得如此精准。

“算了,不下了,今日又是你三朕七。”

最后一粒棋子落下,梁王有些怏怏的,甩着袖子从榻上站起来道:“走,同朕一道吃晚饭吧。”

定亲王看了一眼外面的色。

前面的宫道上,已经亮起宫灯了,时间显然已经不早。

“不必,臣弟还是回去吃吧。”

梁王瞥他一眼,道:“怎么着,跟朕还生分起来了,走吧,晚膳已经让人备好,就在偏殿里。”

定亲王犹豫瞬,朝放在榻边的神女像看了一眼,随他一起朝偏殿走去。

“君清啊,你今年也有三十了吧,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你和二弟还能陪在朕身边,这是朕的幸运啊!”

起筷之后,福公公一旁斟酒,梁王喝了两杯,就开始感慨起来。

定亲王向他举杯,眯起眼睛笑道:“能陪在皇兄身边,该是我和二哥的福气才对。”

梁王耷拉下苍老的眼皮,再看看定亲王犹自年轻的面容,轻笑一声。

“想当年我们兄弟几个,就像朝儿和昊儿他们一样,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只可惜,后来陌路相逢,徐途同归的,只有你我兄弟三人。”

定亲王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下,杯里的酒洒了几滴出来,落在桌面上。

梁王犹自怀念着昔日岁月,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将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皇兄今日为何如此多感慨,莫不是中秋佳节将至,思念在外的皇子们了?”

定亲王看着他温声笑道。

梁王似乎有些迷糊:“这就到中秋了么?”

福公公从旁道:“回皇上,离中秋不到半个月了,皇后娘娘早已叫人开始准备,今年的中秋家宴与往年一样,会请各位亲王皇子到宫中饮宴的。”

梁王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色:“好,好。”

抬头看了定亲王一眼:“你也别尽看着朕吃了,这宫里的东西你往日也是常吃的,喜欢什么只管让王得福去拿。”

定亲王忙拱手:“那臣弟就却之不恭了。”

城北郊外。

京兆府的人与沈历带领的禁军在城外汇合后,先将现场清理了一遍。

西面城门向来是四大城门中行人最少的一个,故而安排的守卫也才数十人。

但眼前所见的情景却有些可怖,那些将士的四肢都被生生扯断,断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不少人看了都捂着嘴跑到一边吐得稀里哗啦。

慕青云蹙眉从这些碎尸块中间走过,发现有隐约的黑气盘庚在这些死去的将士身上,而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丧尸的腐臭味。

顾擎走近道:“慕少侠可发现了什么?”

慕青云眼神从地上扫过:“这些死去的将士身上都有残留的黑气,而且空气中有腐臭的气味,很可能是行尸所为。”

顾擎面色变得更沉重。

又是行尸。

迄今为止,他们已经杀了至少上百个行尸了。

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可全是大梁的子民啊!

正愤怒地想着,便看一名禁军突然从前面跑过来,朝沈历拱手道:“报告统领,在前面发现新鲜的血迹,凶手好像负伤逃进树林了。”

沈历眉头一皱,一挥长刀道:“全力抓捕,不要被他逃了。”

烈辰昊知道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但对方杀了他们这么多守城将士,就算明知是陷井,他们要也闯一闯,要不然何以告慰这些死去的英灵?

将将士们的尸身作了简单的收敛,两方人马便在城门下重新集结,开始向山中进发。

此时色已经有些昏暗,远处边残阳似血,暮鸦撩乱。

禁军和京兆府的衙役走进树林里,立刻惊起一群归巢的倦鸟。

“点上火把。”

发现眼前视野太过昏暗,沈历立刻命令道。

少时,火把燃起,将蜿蜒在地上的血迹照得无比鲜明,好像专等着被他们发现一样。

直走到半山腰时,在前方负责带路一个禁军突然大叫道:“大家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