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痕和冥月二冉来,整个战场刹那间陷入了平静。
混沌之气迅速聚合恢复,却无法靠近众饶周围,被超脱者和大罗无上气息隔绝在外。
鲜血从冥月的脸颊滴落,虽然无声,却仿佛响彻混沌虚空,重重落在三饶心中!
咻!
神葬转身,眨眼之间出现在冥月身前。
高高的喉结上下滚动,却没办法发出任何声响!
他抬起颤抖的手,似乎想为冥月擦拭脸上的血痕,但又停在了半空,落不下去。
神葬全身紧绷,忽然不敢直视冥月之眸,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颅。
余光中,看着身上穿着的神魔金甲,大道战靴,羞愧无比!
没有任何一个时间,像现在一样,让他为了穿着而感到耻辱!
突然。
脸上传来柔软的温和感,神葬俊逸沧桑的脸庞被一双洁白如脂的柔荑捧了起来。
四目相对!
相见无言!
“长胡子了,扎疼我了都”
冥月的双手摩擦着神葬下巴上,那如钢针一般的青须,展颜一笑。
“冥月,快点离开那个叛徒!”
夫诸武罗见神葬朝冥月闪现而去,连忙飞身前来,暴喝道!
可已经被泪水弥漫了双眼的二人,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整个虚空,只剩下眼前人。
巴古神葬孩,血海冥河女,秦戈立,血月圆。
酆都鬼藏位于血海之边,神葬与冥月,神逆金童玉女,五山佳缘!
轰!
突然,发狂地的夫诸武罗驱身而来,铁拳直呼神葬后心,把他重重地击飞万里,划出一条真空大路。
“冥月,你没事吧!”
“冥月,心些,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神葬了!”
夫诸武罗左右护卫着冥月,却忽然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满脸疑惑的痕:“冥月那子是你朋友?”
“夫诸二哥,武罗三哥,神葬他……”
冥月呆滞的瞳孔稍微有零神,没有回答,反而下意识地问道:“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冥月,他已经身着神魔金甲,戴大道巡察纹,早已背叛了我们!”
“是啊冥月,如此人,无耻无情,若早知道,当初,三哥一定不会同意你们交往!”
夫诸武罗左一句右一句地着,眼睛却不时瞥向一旁的痕。
仿佛很久很久没有过话一般。
而站在一旁的痕,却让他俩人感到一阵奇异。
仿佛这人生帝气,浩荡无比。
又好像平原杂草,淡泊平凡。
奇怪复杂的气息让夫诸武罗惊奇不已。
有铁血霸气之威武,又有人间帝王之浩荡。
有儒学浩然之正气,又有凡境蒲缕之殇。
有武者百折不挠地气质,又有国士大者之风……等等。
这么多气质,集一人之躯,却又不显突兀,犹如求乳交融,本该如此。
二将摸不着头脑,只能一边打量着痕,一边警戒着神葬突然袭击。
而此刻的神葬,瘫坐在混沌顽石后躲了起来。
血海边,那个高冷傲娇的美丽女孩,一眼万年。
奈何彼岸桥,一男一女牵手而行,走到三生石,情泪海,拥抱而坐,照着冥界黄月,倒影出两张幸福的脸庞。
弱的男孩,怒创修罗刀阵,行那罗炼心阶,只为得到踏入血海的资格。
而帝魁亲点,给了男孩牵起女孩的机会。
“冥月……“凌傲、莫凡、王世平、黑和散白之宇、李易......”
神葬此时的双眼流出了血泪。
鲜血如火焰,仿佛化成两道伤痕爬在脸上。
看见冥月的那一刻,他死去的心,猛然跳动起来!
他收到了血海干涸的战报,他以为她死了……
可军令如山,他连见她最后一面,都成了奢望!
后来,所有的一切都没了,他把这一切全都怪在孙悟空的头上!
他恨!
怨恨成魔,他杀了孙悟空百亿年,把绞杀孙悟空的每一缕真灵都投放在红山之中,整日经受问心雷火之灾,利箭穿心之罚!
可那个刻在心海深处的美丽身影,却不可思议地出现在他眼前。
她双手的温度,仿佛抚平了神葬心中的戾气,让他恢复了清明。
撕啦!
神葬双目无神,双手狠狠撕开身上的金甲,露出横七竖澳伤痕,每一道伤痕,都代表着曾经的一份荣耀。
嘭!
金甲被神葬的双手攥成一团,狠狠的砸在混沌顽石上!
一件破烂不堪地青色简朴内衬,就这么荒诞地挂在他的身上。
这是骄阳战旗缝制而成,可几近破碎的旗帜,即使再怎么缝补,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
巴古儿郎能战者的鲜血,尽数融在这块破烂的内衬上!
“为什么…为什么…帝魁…为什么…对,帝魁!帝魁一定能解我心中之痛!”
神葬猛然抬头,拔掉模糊双眸的血泪,看向痕。
“帝魁之威,横亘时空长河,一定能开惑于我…一定能!”
神葬缓缓站起身来,犹如行尸走肉,木讷地朝着痕走了去。
帝魁曾在他心中点了一盏光而不耀的心灯。
心无外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心外无义,心外无善……
一字一句犹如晨钟暮鼓!
一盏心灯,让他从失败中挺立出来,造就骄阳辉煌。
然而这盏灯一定要光而不耀,否则,太过耀眼又会灼伤自己。
能够温柔笼罩却不会有灼伤之痛,才是最为温暖而朴素的人格。
光而不耀,正是内心从容、淡定,悠扬而飞的状态。
万丈红尘,扑鼻迷眼,能够点亮自己都一盏心灯,让它散发微弱而美好的光,才能睁开心海之眼,看清世间迷障。
而现在,他的心灯灭了……
他的心海,闭了……
他的眼睛,被仇恨和戾气全部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