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
出宫的马车要先去到正阳门，再从正阳门一路驶入京城正街，可还未到正阳门，车轮子突然坏了。
车夫是皇身边的太监，宫外的车不能进宫，纪南峥乘坐的云府马车，只能停在正阳门外。
太监年纪，没什么经验，见车坏了，这里离正阳门又还有一大段距离，急的满头大汗，忙下车检查。
纪南峥想着换车轮，车里也不能坐人，便牵着黎下车等候。
太监蹲下，看明白了，但他手没有工具，要修也没法修，一脸快哭的模样。
纪南峥不想为难孩，便道：“这里离宫门也未多远，送到这里，便罢了。”
太监却不答应：“太傅大人年事已高，哪能让您徒步而行，还请大人稍后，奴才这便去再找辆车……”
正着，远处便有车轮声，滚滚而来，太监眼睛发光了，仔细一看，一拍大腿：“是国象监的车，大人稍后，的这便去通报。”
国象监，国师？
纪南峥眉头微蹙，想叫住那太监，可太监脚步飞快，眨眼跑远了。
纪南峥表情很差。
没一会儿，太监又跑回来，那辆马车也跟在后头。
太监气喘吁吁的道：“太傅大人，国师在车，奴才言明咱们车坏了，国师愿捎大人一程。”
纪南峥抿紧了唇，抬眸看向缓缓驶来的红顶马车，到了他们面前，车帘掀开，里头，一位白须白发，却青年容貌的男子，用略带清雅的嗓音，开口道：“不知太傅何时回的京，既然有缘，还请车一歇。”
对方都开口了，纪南峥再是不悦，也不好当场拂面，他停顿片刻，想着正阳门也快到了，不在乎这一时三刻，到底沉默着，牵着黎了车。
车装饰简朴，正的桌燃着清香，佛家爱用檀香，道家爱用清香。
纪南峥又看到车壁挂着的拂尘，想到这国师不止与清风镇鲛人珠之事牵扯不清，年少时，还干出过背德叛师之不逆之事，更没了与其交谈的打算。
国师也保持沉默，大概是修道之人好清净，他看起来分外超脱。
率先打破寂静的，反倒是黎。
家伙一个劲儿的拿眼去打量这位国师，先看他的五官，再看他的头发，最后视线定格在他的眉『毛』，然后，嘟哝起来：“是染的吗？”
等他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忙捂着嘴，往太爷爷身边靠了靠。
国师到底是个成年人，并没有与娃儿计较，只微微含笑，去问太傅：“这位公子是？”
纪南峥板着脸道：“我家娃娃。”随后又补了一句：“童言无忌。”
国师摇头，低垂下眉，端起手边的清茶，浅酌了一口。放下茶杯，他见那娃娃还盯着自己的脸，难得的了一句：“窥探机，总要付出代价，这便是代价。”他着，便抚了下自己雪白的发丝，语气虽带着遗憾，但神『色』却又『露』出几分傲然，与相承者，
自有道理论，他这是过多动用神通，方才落至如此，不过凡人能与交流，早已是一种法外超脱了。
黎一听这竟不是染的，忍不住：“不是染的，那是得病了啊。”
国师一顿，看着这孩子。黎道：“白发症，一种早老『性』基因衰竭病症，白发症分为两种，一种为先形成，另一种为后形成，你既是窥探机所患，那便是以前没有，后来有的，那是后形成，后形成的大概因素为精神因素，营养因素，甲状腺分泌紊『乱』等因素，你这要不是常年失眠抑郁，高度紧张，『操』劳过度，致使体内激素过增，令黑发变白，那是患有其他皮肤病，器官病，恶『性』贫血，植物神经障碍等等，我观先
生你年纪不大，有病还是要早治，讳疾忌医并不是长久之计。”
国师：“……”
纪南峥在旁边拉了拉曾外孙的衣角，道：“不认得之人，莫了。”其实他也觉得国师这是有病，好好的年轻人，突然长了一头白发，不是病了是邪了，偏偏他自个儿还沾沾自喜，不知在想些什么。黎是个大夫，见不得有病不治的人，想了想，便从随身包包里掏出一张娘亲在曲江府时教他裁好的方正名片，递去：“先生若想尽早医治，可来京城云氏医馆寻我，不过我没有在医馆挂单，但我可以替你咨询，当然咨询也是要收钱的，我一个时辰五十两，你别嫌贵，你这白发症属疑难杂症，大医馆的大夫不见得给你治得好，你自己考虑吧，最好跟家里亲人商量下，毕竟一个时辰五十两也不是
钱。”
国师呆呆的拿着这张方方正正的纸条，表情木讷带着几分僵硬。
这时正阳门也到了，车外的太监唤了一声，纪南峥不喜欢国师，忙带着黎赶紧下车。
车内的国师没动，他盯着这张纸条，脸『色』阴沉如墨。
了云家的马车，纪南峥看国师没追来，才松了口气，跟黎道：“那人不是好人，他是死是活皆与咱们无关，他若真来医馆找你，你莫见他。”
黎不明所以：“为何？病了不治，很难受的。”
纪南峥绷着脸：“他这人十分邪『性』，今日未瞧出什么，是他遮掩得好，你年纪，与他接触多了，太爷爷怕他做法害你。”
黎嘟哝：“又不是志怪话本，哪有做法害人这一……”
纪南峥敲敲曾外孙的脑门：“总之你记得，不许与他再见。”
黎『揉』『揉』脑袋，还是答应了，太爷爷是担心他才替他『操』心，他肯定要听自家长辈的。
只是想着，又有点唏嘘：“白发症虽不是绝症，但他一直不治，也不知病源是什么，若是因器官衰竭引起，不治，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纪南峥哼了一声：“管他呢，他为祸人间，若真得了重病，也是老给他的报应。”黎只能点头，却还是打算回家后，与娘亲一，看看娘亲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