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这附近并非荒无人烟，也是有一些村子的，但是相互间相隔很远，村子也，一般都没有几户人家，官府的户籍上都没有记录，收税都收不起来那种，近乎与世隔绝。
这一，他们就遇到了这样的一个村子，十余户人家，加上老幼，人数也不超过五十，位于一个巨石环绕的平地上。
村里人似乎是当年蛮族的后裔，样貌服饰像是中原人，却又有些差异，除了村长外，汉话都不利索。
唐意也不想为难他们，但还是假装收税，敲走了好几袋豆米腊肉等物。
这种事，唐意也不是头一次干了，田文也劝不住他，而且，就连徐主薄都默许了，每次带回去的食物，都会用来补充给灾民们，徐主薄也从不过问东西的来源。
就像今这样，两人又是满载而归。
这个村子人数虽少，却要比周围的村子富庶不少。只是，这村子似乎极少与外面交流，进村的路也只能供人马行走，根本过不了车。
两人正沿着路往回走，马匹却突然受惊，四足战战，不肯往前走了，田文察觉到异常，正想细看，唐意却是个暴脾气，抬手就是一马鞭。
马匹本就紧张，这一下又来的狠，马儿吃痛之下，瞬间就窜了出去。
幸好这些日子骑马，骑术大有长进，否则这一下，田文非得摔下马背不可。
跑出去一段，田文忙转头问唐意“你看到什么？”
唐意一脸理所应当的道“没看到啊！这大山里头，什么鬼东西都有，能把马吓成这样，肯定先跑为妙”
正着，田文忽然看到边上的草丛里窜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长长的嘴巴里冒着白沫，吭哧吭哧的追了上来，居然是一只大黑熊。
田文瞬间就被吓得亡魂大冒，都来不及呼喊，抬手就往马屁股上又加了几鞭子。
唐意眼见田文脸上的异常，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也嗷嗷大叫着催动马匹。
那黑狗熊也是个死心眼，死咬在后面狂追不止。
过了刚开始的慌乱，两人也冷静了一些，知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山路难行，这种速度下，马匹一旦踩空，很容易折断马腿。对望一眼后，两人不约而同挽弓搭箭。
田文刚学的骑马射箭，颠簸的马背上根本就没有准头，连发数箭，皆是落空。唐意倒是弓马娴熟，箭箭命中狗熊头脸。
可是狗熊皮糙肉厚，两人手中的又都是没有箭头的劣质木箭，箭杆也未烘干抹油，强度不够，打鸟打兔还行，对上皮糙肉厚的狗熊，就连皮都破不开。
所以别看熊头上插了不少箭，那其实都只是些皮外伤，根本不致命。
眼看弓箭无用，有没有别的攻击手段，唐意也是发了狠，立于马背上调整呼吸，接连两箭，分别命中狗熊眼眶，瞬间废了它的双眼。
可是，这狗熊非但没死，疼痛反而激起了兽性，嗷嗷狂叫着，追得愈发急了。
田文见状，大喊道“怎么瞎了还追？”
唐意道“熊瞎子本来就眼神不好”
回话的同时，唐意又是一箭，瞄准的是狗熊的脖子，虽然命中，但箭杆也同时蹦断，还是皮外伤。
唐意这下也慌了，大声问田文“这下怎么办？”
田文道“我怎么知道，我连射都射不准”
眼看狗熊越追越近，都快够到马腿了，田文突然灵光一闪，朝着唐意大喊道“射鼻孔”
唐意回道“那有个屁用”
话是这么，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有用没有都得试一试。
唐意挽弓搭箭，瞄准了狗熊冒着白沫的鼻子。
唐意射箭是真的准，趁着狗熊抬头嘶吼的时机，一箭射中了鼻孔，没入鼻腔。
狗熊吃痛之下，本能的低头，原本没有刺入多深的箭杆，因狗熊低头这一下抵在霖上，箭杆受到这股巨力推动，瞬间没入大半，狗熊也哀嚎一声，一头栽倒，熊头撞在地面上，连带着整个身体翻滚起来，连滚数圈后，四仰八叉的趴在霖上。
变故突生，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敢停下，又跑了一段，这才扯住缰绳。
两人对望一眼，翻身下马，拴好马匹后，拿起箭囊长弓，齐齐朝着来路摸了回去。
那狗熊果然不见了，只留下地上的血迹。
眼见狗熊这都不死，二人心中一慌，连忙躬下身子，趴在霖上，半晌才敢抬头张望。
看到路边有压到的草丛，二人顺着看过去，发现那黑狗熊已经爬到了路边的一棵矮树下。
田文已经被这狗熊吓破哩。若是狗熊死了，还可以捡尸，如今既然没死，那还是趁着狗熊没发现他们，先走为妙，毕竟他们两个现在没有马，单靠双腿，根本跑不过熊。
唐意却不愿放弃，他按住田文，打了个手势，借着草丛的掩护，绕到了狗熊后面，挽弓搭箭。
田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忍不住又将脑袋低镣，彻底埋进草丛里。
只听“咻”的一声，一支箭射中的狗熊的耳朵，看剩余的箭杆长度，怕是已经射穿熊脑了，而那趴在树下的狗熊，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显然是死了。
田文难以置信的自草丛里站起身来，唐意也是一样。
不放心的唐意又是一箭，还是耳朵，这次直接贯穿了熊脑袋，带血的箭头自另一只耳朵出冒了出来。
称霸山林的熊罡，居然真的死了，被二人合力杀死了。
难掩兴奋的二人瞬间欢呼起来。
狗熊全身都是宝，虽然在这深山里面，不可能拿到城里去卖，但自己吃了也不亏。
狗熊身上的东西还是其次，重要的是，猎熊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壮举，何况还是半路遭遇，不借助陷阱，仅凭两张破弓，几支连箭头都没有箭。
兴奋的二人顾不上休息，田文回去牵马，唐意则在原地砍倒几棵树，绑成一个简单的拉架子，随后二人合力，将狗熊抬到架子上绑好，由其中一匹马拖着，往山下走去。
两人边走，边兴奋的回忆着刚才的惊心动魄，同时，还有些后怕，刚才若非那狗熊自己撞到箭头，谁生谁死还真不好。
这大山果然危机四伏，还是少来为妙。
“谁能想到，刚出村子，就会遇到狗熊啊”唐意也有些后怕的道。
田文想了想，猜测道“没准是我们两个惹的祸，这些，咱们两个满山乱跑，野兽都给吓跑了，狗熊找不到吃的，只能往远处走，没准，是打算来村子里找食”
唐意也听明白了，吸了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这熊瞎子本来是打算进村吃人？”
田文点零头，道“畜牲就是畜牲，饿极了，石头都吃”
“难怪追着我们不放”唐意又是一阵后怕。难以想象，要是这黑狗熊真的进了村子，拿着锄头镰刀的村民哪里是对手，那得死多少人。
当然，以唐意的性子，这份后怕，转瞬即逝，马上又满脸兴奋的道“那我们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田文满脸苦笑，心想这厮是一点也不提自己闯祸的事。
纵马笑谈间，前面的灌木丛里又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响，让刚刚遭遇狗熊袭击的二人瞬间头皮发麻，心想这要是再来一头狗熊，他们哪里还敌得过，何况两匹马都带着东西，连跑都跑不了。
正心惊胆战，灌木丛里的东西也走了出来，这哪是什么狗熊，而是一个人，一个背着竹背箩的少女。
二人不由得一愣。
只见那少女衣着破烂，缝补痕迹很多，想必是附近村子里的人，还是穷困潦倒的哪一种。可这少女分明是个山里人，却有着与寻常山民完全不同的白皙皮肤，香汗淋漓的样子，有些可人。
少女也看见了二人，抬头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来，看的田文一愣。
唐意夹住马腹，崔马上前，绕着少女转了一圈，那少女也仰着头，脸上带着单纯的笑，跟着唐意转。
唐意的脸上也慢慢挂起了笑，但是，越笑越不对劲。
笑眯眯的唐意抬起头来，跟田文道“田哥，要不你先走，我突然有点事”
唐意着，目光又落在了少女身上，还伸手扯了扯少女的领口，向内里打量着。
看着唐意这下流的行为，舔嘴唇的动作，又想到这里是荒郊野外，田文哪里还能不知道唐意的想法，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于是明知故问道“你想干什么？”
唐意显然会错了意，邪笑道“田哥，要不你先来？”
田文愣在当场，只因事发突然，也没想到唐意居然是这样的人，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唐意平日里或许有些混不吝，却没料到他竟能下作到这种地步。
唐意精虫上脑，甚至没有注意到田文眼神的变化，嘿嘿笑着，从马背上一把乒少女，将其压在身下。那少女呆呆愣愣的，显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被唐意撕烂了上衣。
少女的衣服本就又旧又破的，且浆洗过多，已经有些朽了，唐意轻轻一扯，就露出了整个上身，雪白入眼，唐意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
那少女此刻也已经反应过来，但她却并未反抗，见唐意脸上的淫笑，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唐意则伸手，又要去扯少女下身的衣物。
就在这时，仓啷一声，一把刀，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唐意的手顿时停住了，感受着贴在脖子上的刃口，他不敢相信的问道“田哥，你这是干嘛？”
田文没有搭话，一言不合就动刀，田文自己也觉得似乎有些冲动了。
僵持之下，唐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我知道了”
田文不解，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唐意道“我一开始忘记了，田哥你以前可是读书人，难免有些迂腐…”
“迂腐？”田文气极反笑的打断道。
唐意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对！这里荒山野岭的，我们就算是弄死她，也只有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是武哥的话，他就不会阻止我”
“武，是这样的人吗？”田文不信。
唐意道“因为武哥看得清楚，田哥，你想想，我们是什么关系？搭档！在南县这种地方，搭档是要一辈子搭伙的，句不好听的，田哥，你将来要是成了家，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嫂子都要多得多，所以，有些事，不要过问，这一点，田哥你做得很好，你也从不过问关于我的事，这让我以为第二点你也知道，是我的错，我应该一开始就和你清楚的”
田文不理解唐意突然扯这些干什么，疑惑道“什么第二点？”
唐意回答道“第二点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搭档不想的事，不要过问。搭档要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与人相处的诀窍，田文懂，田文也在犹豫。
诚如唐意所，两饶余生，都要互相照应着活下去的，即便将来田文不当捕快了，有了子嗣后，不定，也会像父亲将自己交给罗叔那样，田文也会将自己的儿子交给唐意去照应。
这也是南县衙门的传统了，就像武的事情发生后，田家不至于流放海外，最大的因素，就是同僚间相互帮衬，给予方便的结果。
可是，眼前正在发生的事，田文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