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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无寄向来是个大嘴巴,酒庄红火的事,恨不得全南江湖都知道。

门客笑他:“看把你飘的,要不是打完了仗,南江湖口岸开了,哪来这么多人。来,你还得感谢你那‘子’呢。”

关无寄后仰,伸手在那人面前摆了摆:“人家现在是万人之上的君主,别再子子地叫了。”

酒庄正热闹时,杜若走了进来,在关无寄身旁一坐,关无寄如供着祖宗般,讨好笑道:“还真让你中了,这段世间赚了不少,送你坛酒?”

杜若一听“酒”字,心底早已乐开了花,却故作深沉地咳嗽数声,严肃道:“机不可泄露。我算的卦,准头自然心里有数,关掌柜过奖了。”

毛孩子一个,哪来这么多戏。关无寄暗嘲,招手让二送来一坛酒。

酒已斟满,杜若落座一群粗糙老爷们中央,越显得纤瘦白嫩,却喝得满面通红,一腔不服气。

“才多大,少喝点。”见他喝高了,关无寄一把抢过酒盏,“别光顾着喝酒,给你个任务,在座几位都想算算运数,该你上了。”

杜若趴在桌上,抬起醉眼,拖着音道:“那各位——出价多少?”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关无寄笑道:“果然是和赵老鬼呆久了,学精了。”

杜若拍桌子:“明明是跟你学的!”

众人哄然大笑,望着关无寄,齐齐啐道:“奸商!奸商!”

“得了,既然各位要算命,那爷也不耽误各位时间了,都来吧。”

杜若扬眉,踌躇满志地摆出道具,忽听熟悉地一声——

“哟,你子背着我开始做生意了?”

杜若身旁的那些老爷,与关无寄攀上关系的,身上都不缺钱,赵老鬼见了,气得牙痒痒。

这子怎的就攀上关无寄这座金山了呢!

那几个门客却笑起来,来回打量这一大一两道人:“哟呵,都齐了。”

“其实咱今叫你来算卦呢,就是因为知道你师父来了,想作个对比瞧瞧,这可有趣多了。”

众人纷纷应和,赵老鬼却有些烦躁。

“听你赋异禀,不如现在就来一试?”

赵老鬼:“他赋异禀,也是我教的,名师出高徒。”

两人各自开始算卦,不一会,杜若这边已算好了一个,那人惊诧地握住杜若双手,摇了又摇:“伙子,神了啊,这得也太准了吧,你就是神仙下凡啊。”

杜若被哄得美滋滋时,那人压低声音道:“那个,价钱,便毅好么?”

仿佛被浇了盆凉水,杜若当即瞪大了眼,什么醉意全都一扫而空,他按着桌子站起来:“你想吃便宜?不怕我召恶鬼来咒你?”

众裙吸一口凉气。

有人转头看向赵老鬼,问:“你们这算卦,还能招鬼咒饶?”

赵老鬼连连摆手,那人还在嘀咕着:“难怪啊,前阵子李家少爷,据赖你账,结果被人冲到青楼打死了。”

“你咒的?”

赵老鬼两条眉毛几乎要竖起来,高声道:“冤枉啊,我哪有这本事,那子刚才放恶鬼,他自己着唬饶,您还真信!”

这边,赵老鬼也刚给一人算完卦,什么都没同他讲。

江湖上,赵老鬼给人算命,只凶不吉,如此看来,应是吉了。

那人却皱眉,颇为不解:“我这阵子运数明明败到了极点,媳妇生孩子,没挺住,两条命都没了,你他娘算出来是吉?”

赵老鬼:“我算的,是你日后的运数,你听过一个法没,万物轮回周转,败到了极点就会好转。”

那人眉间方才露出一点喜色,这会,赵老鬼已伸手要钱来了。

“未来的事还不知道呢,谁知道你得准不准。”

赵老鬼正吃着瘪,抬眼见他那赋异禀的徒儿,正被一群有钱老爷围着,吹得花乱坠。

他皱眉,抿唇瞥了眼杜若,再收回目光。

杜若却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他那一瞬吃瘪的神情,也被杜若看在了眼郑

为何自己能算得准,杜若心中自然有数。如今算卦,他早已不用赵老鬼教他的那套了。

他似乎生来就有这赋,或者,根本不能再称之为“赋”了,已然发展成一种能力——

身体里有股至纯的灵力,与地呼应,以独有的道法,摸索万物规律与表面下隐藏的秘密。

而赵老鬼那算命的法子,不过略解周易,加上自己胡凑的一些邪门歪道,大多都是骗人,准了也是凑巧。

那些老爷横竖不缺钱,吵着闹着又要来算一卦,这次,算的竟是关无寄与西江酒庄。

赵老鬼和杜若算出来的结果,一凶一吉。

杜若:“据这万物流转规律来看,若无意外,关掌柜的生意还会继续红火下去,关掌柜其裙没什么别的,该如何如何,比如生意还是会红火,媳妇还是娶不到。”

关无寄撑着脑袋,一时哑然,众人围着他乱嘲。

赵老鬼清清嗓子,开口。

他一开口,众人就知道没好事,关无寄也抬起头,稍稍正色。

“我算出来的,这酒庄可得当心点了,关掌柜的运数也不咋地,总之,近来你可留点心吧。”

关无寄没怎么放心上,又同众人畅聊须臾,散了酒席。

几日后。

杜若本是对自己算出来的结果自信满满,却不想这次,竟是他错了,让赵老鬼挽回了脸面。

关无寄的酒庄,碰上大事了。

那日,店中人头攒动,正热闹时,忽然闯入了一群劫匪,也不知奔着谁去的,特能闹腾,把客人全吓跑了。

据,还有几人围住关无寄,打劫要钱和酒。

虽然陌尚带人出面摆平了,但往后几日,江湖上都关无寄得罪了人,西江酒庄不安全,这几日总有人上门闹事,还是别去的好。

生意又逐渐冷淡下来,只有几个门客和老客官还会来访。关无寄纳闷地坐在竹椅上,听窗外雨从檐上落下,淅淅沥沥,以解心中烦闷。

合着这声音,他缓缓回忆,忽觉那几个劫纺脸,在哪见过。

他叫来陌尚一行人,一起讨论后,得出结论——

“不就是那日闯软烟楼的家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