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看着手里的这份急报,面色铁青。
韩信的急件。一往一返,王吸召欧的军队大概已经到了张村,这份急报才到达刘邦手里。
“臣信谨奏:以万众伐张村,君其蔑之过矣。臣窃恐王吸、召欧之徒毂击而殪,骖絓而靡,愿君预积粮秣,申儆鼓铎,备后援之师以待变。”
这话已经很不恭谨了,翻译成现代汉语,大概是这样的:
“臣直谏:您派一万人去打张村纯属找死!王吸召欧这帮人百分百要完犊子——战车撞得稀巴烂,战马摔得人仰马翻。趁现在还没凉透,赶紧屯粮草、整军令、调援兵,随时准备擦屁股!”
“这个韩信,如此蔑视朕吗?”刘邦怒道。
张良陈平装作没听到这句话。
刘邦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留侯、曲逆侯,你们怎么看。”
“唯请圣裁。”张良躬身。陈平也一起躬身,并不出声。
千里之外,张村村外。
民兵们列队走出铁丝网后,并没有跟进,而是沿着铁丝网再次列成横粒蒙恬的战车却冲出去,一路向前碾,逼着汉军不断后退。
两人多高、近10米的蒸汽战车是个庞然大物。超过20公里的时速,比马车可快了不少,汉军上下无人见过这样的车子,没见过的就容易心存畏惧,在这辆车的威压下,汉军不断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拉弓射箭。
箭簇射在一厘米厚的车身钢板上,除了发出金属碰撞的火花之外,又能有什么结果?在车侧面的士兵用矛戈去捅,也不过是在车身的漆面上划出一道白印。而卡在车身装甲拼合缝隙处的戈矛就被扯断。持戈的士兵也因拖拽而倒地。
这就没法弄了。士兵们只能往后退、再退。王吸召欧也在卫兵的护卫下向后退去。
蒙恬倒也没有逼迫过甚,车速并没有提起来,而是跟着退兵的速度一路向前威压,把汉军逼退几百米。然后车横过来,快速在汉军面前开过两个来回,再次把车抵在汉军部队面前。
通过车上的通话管,蒙恬的声音传出来:“老子懒得杀人,你们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罢,调转车头,向村中驶去。
民兵们也退回村寨。铁丝网的大门关上,用粗锁链锁好。
一进了村门,民兵的队列立即散乱,甚至有兵士靠着墙根痛哭,庆幸自己能活着回来。
蒙恬骂了一句“乌合之众”。
张诚和扶苏走下望楼来迎接蒙恬。张诚并没有什么大将军威武之类的溢美之词,这种战果是意料之中的。双方不是同一层级的力量。那个蒸汽车冲撞,在这个时代就没有任何办法对抗。气步枪虽然威力也不能算是大,但是应该比同样发射铅丸的火绳枪、燧发枪好一点吧?至少是射速能好一些,气枪没有火药燃烧,不需要随时擦拭清理枪膛,对士兵的要求都不太高。
“怎么样,他们会就此退军吗?”张诚问。
蒙恬向村外望了一眼,汉军的部队在距离张村两里地以外的一块空地上正在安扎营寨:“没那么容易吧,只是一次接敌试探,没被打疼,后面的士兵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士气就还在。”
“我们的士气倒是起来了一些。”张诚笑。
“狗屁,这群乌合之众,看到敌军就腿软。这都是硬撑着才退回来。”蒙恬不屑。
“练兵是大将军的事情,把普通的农夫练到山崩于前不变色,您多下功夫啊?”张诚道。
“三打鱼两晒网,一年训练时间都不到两个月,这样的人怎么能算是兵?”蒙恬无奈。张村没有余力养兵,这面的工坊多,产品供不应求,全村哪有没工作的闲人?这个就业率水平放到后世任何一个国家都会被人羡慕。
“那……将军您要是给大家多讲讲我们的优势,让兵士们知道优势在我呢?”
“不知道行不行啊,光靠吹牛就能鼓足士气吗?”蒙恬皱眉。
“还是要让我们的人知道为何而战。”
“类似那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扶苏插话进来。
“喊这个口号的人已经死了。”张诚冷冷的。这并不算是一个能凝聚全民的好口号。略一思量,张诚道:“可以先练歌。”
“唱歌托?扯呢?”蒙恬哼了一声。
“难道大秦的兵卒不唱无衣?”张诚反问,蒙恬居然无言以对。
“《无衣》也很好,讲的是身旁的战友都是手足,可以为身边的兄弟性命相搏,也能激励起血性。还有几首歌,我觉得《一条大河》也挺好,让大家知道我们是为了保卫身后的家人和张村而战斗。直到为何而战才能不畏牺牲。”
“也好。”蒙恬点头,“我去安排操练一下队列,然后让大家唱歌!”
“我再去写几首歌……”张诚。
“你?就你还能写歌?歌是这么容易写出来的?”无怪蒙恬质疑,这个时代没有所谓词曲作者之类的法,诗歌是民间采集而来,乐工反复打磨才能悦耳,但是却很少有指导音乐创作的理论——也不能没有,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音乐理论家就在长城大学当校长呢,只不过无论扶苏还是张诚都从来没有意识到公孙尼子在这方面的成就而已。
“我试试呗,写不好写个顺口溜也行,只要反复唱,最后自己就都信了。”张诚无所谓的,其实心里已经有几首歌备选。
“将军,他们结寨,那就是要在这里长驻?”扶苏忧心忡忡。从战力上,现在看来可以藐视对方的这支万人规模的部队。但是如果他们长驻,对张村的各种生活生产还是会有很大影响。
“晚上我就拔了他的寨子。”蒙恬恨恨的,“现在,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