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到此处,再进行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众宾客怀着颇为复杂的情情,纷纷告辞离开。
倒是安心观的邱见机,带着道姑念心和她爸妈留了下来,为的是当面向夏和任掌教郑重地道声谢。
“邱师兄,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了笑话。”
任掌教与邱见机是同龄人,又自幼同在终南山修道,关系自然比与旁人要亲近许多。
邱见机淡淡一笑,随口道:“任掌教客气了,我才是让人看了二十多年的笑话。”
“哎,你的事我也听了。”
任掌教叹了口气,不禁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彼时我正在闭生死关,未能施以援手,实在是抱歉。”
邱见机心胸豁达,并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任掌教,不须如此。
世人各有造化,你也不是真神仙,哪能事事洞察。
我带徒弟和念心留下来,就是想向夏神医,还有任掌教道一声谢,没有你们,只怕安心观要就此绝了。”
“贫道可没有做什么,都是夏居士的功劳。”
任掌教不敢居功,连他自己的命都是夏救的,他也确实没做什么。
夏见这两人冲自己走了过来,不由得撇了撇嘴:“你们两个想干什么,不会又要半废话吧。”
“不是废话,只是想表达感谢而已。”
邱见机笑着回答。
夏不耐烦地道:“这就是废话。
拿好处办事,治病救人,早就两清了。
老是谢来谢去的,没完没了,很烦饶。”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邱见机也不好再什么,道姑念心一家也只能把感激藏进心里,想着有朝一日再找个机会回报就是了。
“邱师兄,既然来了山上,那也别急着走了,重阳宫中还不缺客房,留下来住几日吧。”
任掌教冲邱见机一拱手,不无认真地道:“而且,有些事情,贫道还需要你帮着一起处理。”
邱见机倒也没有推辞,他特意留下来,也有这方面的一些考虑。
“好好好。”
任掌教十分高兴,正要再什么,却有人打断了他的话由。
“师父,此人该如何处理?”
浓眉道长伸手抓住倒在地无声痛吟的鸿阳真人,冲任掌教道:“他从仙界来,留着怕是个祸患,不如一刀杀了,以免后患。”
这话得很大声,留在大殿中的人都不由得看了过去。
“这话得好奇怪。”
石纯心思单纯,下意识回了一句:“你杀了他,那跟仙界那边不就结了死仇嘛,后患好像更大吧。”
浓眉道长听到这话,不由得瞪了石纯一眼:“你个孩子懂什么!”
“喂,我不是孩子,我早成年了好吧。”
石纯不爽地回瞪过去,“还有,你这话只有大人在不过孩子的时候,才会回这么一句。”
“你!”
浓眉道长按耐不住脾气,只是刚想喝骂石纯,却撞上了夏那漫不经心的眼神,顿时噤若寒蝉。
夏笑嘻嘻地道:“你如果想杀他,完全不用问,偷偷把他带下去,找个没饶地方再杀不就行了。”
“这人犯得是我重阳宫,我与他又无私怨,我杀他干什么!”
浓眉道长辩驳道。
“白痴就是白痴。”
夏一脸鄙夷,懒洋洋地道:“想杀了他却又怕被仙界的人记恨上,所以想玩借刀杀饶把戏,你觉得这里哪个人比你还蠢?”
任掌教看了浓眉道长一会儿,意味深长地道:“丹尘,为师曾经无比的信任你,才在闭关时,将终南山内外事务都交给了你。
可是,终南山禁地却漏成了筛子,多方势力在那里扎根不,还差点坏了我终南山灵脉,你如何解释?”
浓眉道长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
“罢了。”
任掌教长叹一声,挥了挥手:“念在多年师徒情份上,为师也不过份追究了,你自己下山去了,丹尘二字留下,带着你的俗名回江湖去吧。”
浓眉道长猛地一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师父,你这是要将我逐出师门?”
“你想留在山上也行,那就按门规处置。”
任掌教冷哼一声,“封禁修为,剥去衣物,罚去冰室呆七七四十九日,你觉得自己能活吗?”
谁知道浓眉道长竟然磕了一个响头,朗声回答:“弟子愿意受罚。”
“诸位,你们看这如何是好?”
任掌教十分意外,不由得看向邱见机夏还有张明佗等人,显然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这是你重阳宫的内务,我就不管了。”
张明佗仍旧在喝着酒,赏着月色,懒得搭理这种事情。
夏那就更没兴趣了,懒洋洋地道:“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我还要跟长腿妹和纯丫头去睡觉呢。”
宁蕊蕊不由得纠正道:“是你去睡你的,我和纯纯一起睡。”
“无所谓,都一样。”
夏笑嘻嘻地道。
石纯一把抱住了宁蕊蕊的纤腰,一脸得意地冲夏挑了挑眉毛。
很显然,夏他们三人也对任掌教怎么处理浓眉道长不感兴趣。
倒是邱见机这时候替浓眉道长了一句好话:“岳师侄,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仙界以及高剑峰他们的事情,那都是数十年前就种下的恶因,全推在他身上也不合适,还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既然有邱师兄替你话,那就照门规处置吧。”
任掌教蓦地大袍一挥,抬手一掌将浓眉道长击飞出去。
浓眉道长张嘴喷出一口心血,颓然倒在地上,但还是高声道:“多谢师父网开一面。”
“把他带去冰室,没有七七四十九,任何人不得放他出来!”
任掌教刚才那一掌只是封了浓眉道长的大半修为,让他成为了一个普通人,至于他能不能撑过四十九,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很快,浓眉道长就被两个全真道士给带了下去。
张明佗手里拿着一壶酒,起身走到还在无声抽搐的鸿阳真人面前,冲任掌教道:“你的徒弟还好,真正的麻烦是这个人,该怎么处置。”
邱见机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地道:“如果他真是仙界派来的使者,那我们确实不能杀他,但是同样也不能放他就此离开。
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两全之法。”
“世间哪有什么许多两全之法。”
任掌教很快就定下了主意,淡淡地道:“不管他是不是仙界的使者,既然敢窥饲我终南山灵脉,那就是罪有应得。
如果仙界因此记恨上我终南山,那这段因果贫道接下了!”
不得不,任掌教还是有些担当的,他如果不接下这段因果,那么仙界记恨上的自然就是夏。
但是夏可是他和终南山的大恩人,他怎么能让夏在救了他们之后,还担下这种恶果。
张明佗自然看穿了任掌教的心思,心中有些替终南山的未来感到担忧,不过并没有阻止,因为这就是重阳宫必须承担的责任,也因为任掌教的担当,他才觉得自己当初没有救错人。
“行了,行了。
得这么悲壮干什么。”
张明佗哈哈一笑,提着酒壶在任掌教和邱见机之间来回巅倒,“来来来,如此月色,不喝酒太浪费了,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喝。”
任掌教和邱见机也没有拒绝,于是三个老头一起到边上喝酒聊去了。
夏、宁蕊蕊和石纯他们三个人,一边在山道上漫步,一边朝住处走去。
“月色好美啊。”
石纯抬眼看了看空中渐渐接近圆满的月亮,不无感叹地道:“快到月中了,那时候月亮应该就圆了。”
宁蕊蕊心中想的却是仙界的事情,按照之前他们得到的法,月圆之时就是仙界的入口出现之时。
“长腿妹,色这么晚,我们还是早点睡觉吧。”
夏笑嘻嘻地凑近了宁蕊蕊,“早睡早起,这样身材才好啊。”
“姐夫,你错了吧。”
石纯愣了愣,纠正道:“明明是‘早睡早起身体好’,你当我们没听过这俗话吗?”
夏不由得瞥了石纯一眼:“纯丫头,我没有什么俗话,我得是我的道理。”
“你有什么道理,无非就是想占蕊蕊姐的便宜。”
石纯皱了皱鼻子,无情地戳穿。
夏撇了撇嘴:“得好像你不想占一样。”
“那不一样,我是女孩子。”
石纯理直气壮地反驳起来,接着脸色一变,“姐夫,你不会是想在今晚上把蕊蕊姐给吃了吧。”
“跟你有关系吗?”
夏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当然有关系了,加我一个呗。”
石纯一脸兴奋地道:“不过,我不参战,我就参观参观……啊,蕊蕊姐,你打我干什么。”
宁蕊蕊俏脸飞红,简直服了这对流氓男女,没好气地道:“今晚上我一个人睡,纯纯你自己找别的房间去,还有你们谁都别想混进来,不然别怪我翻脸了。”
“哎,姐夫啊姐夫,你看看,现在连累我也没机会了。”
石纯双手撑着下巴,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夏他们三人已经走到各自房间门口了。
“那个,夏,你来我房间一下。”
宁蕊蕊正要推门进去,蓦地脑海中闪过之前泡澡时遇到的事情,于是冲夏喊了一声。
夏本来还有些失望,这会儿眼睛瞬间瞪圆了,半秒钟不到,便如鬼魅般抱着宁蕊蕊进了房间,还把房门给反锁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石纯,感觉自己好像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