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芬提了篮子里的鸡蛋朝磨坊走去。一路上心思不断。
自己的奶奶向来会算计，她亲眼看到奶奶捡了十个快要过聊鸡蛋放进篮子里，让她带去磨坊问候顾余年和顾翠华。
她看到这些圆滚滚的鸡蛋的时候，心里就怨恨得很。平时奶奶做饭从来都不会捡鸡蛋吃，她还以为家里的鸡蛋全都换钱了来着。
但她并没有把怨恨表露出来。
昨在饭桌上顺着奶奶的心思了一番话，就吃到三块肥肉。
尝到了甜头，能吃上肥肉，鸡蛋这种又不是肉的东西，就不算什么好东西。
顾芬心里对顾李氏的怨恨，和和对顾余年的嫉妒就压了下来。
往年每回家里吃肉，顾李氏都把最肥厚的红烧肉留到她自己碗里，吃上一半。
而剩下的那一半，多数是放到表哥顾长春碗里。之后再有一两块肥肉落在大伯和自己爹的碗里。
至少今她能吃到三块肥肉，最后的吃完肉之后，奶奶还允许她把肉汁全倒进自己的碗里拌饭吃。
至于自己的亲妈王桂花，顾芬根本就没想到。
她觉得自己是体贴到了顾李氏的心窝子，只要顾李氏这个顾家掌管着钱财，以及最有威严的人发话，她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此时顾芬甚至觉得，自己并不比那个在县城里念书的姐姐顾晓瑜差。
她捏着手里的篮子，脸上多了几分高傲。
刚靠近磨坊，顾芬就闻到一阵米香。虽然昨才吃了肥肉，但顾芬依旧馋得很。
她一直听米粉米粉的，却从来都没见过米粉长什么样。
但心想她今是代表顾家最大的家长来让顾余年和顾翠华回家，这是一份殊荣。
然后大老远的，就看到顾余年在磨坊外面架起的大灶上忙前忙后。
顾芬敢肯定，这个味道，就是米粉的香味。
她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道：“哎哟，大人物呀，什么时候有这赚钱的手艺。”
顾余年忙碌着烧火，没给顾芬任何颜色。
顾芬扬起下巴道：“奶奶不跟你们计较，让你们回家住。”
顾余年继续烧火，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顾芬扫了一眼磨坊，看到磨坊里破破烂烂的，有些地方连瓦都没樱恐怕下雨的时候，还会漏雨。
这么差的环境，顾余年肯定连想都不想，也会回家。
然而，顾余年依旧只烧着火。
顾芬感受到了赤裸裸的无视，就像是被当成空气一样。
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顾余年，我跟你话呢。”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教养。”
“奶奶还让我提了十个鸡蛋过来给你们，就是怕你们吃不好睡不好。”
显然顾芬已经忘了，前几，顾李氏和王桂花为了逼顾余年和顾翠华回家，把娘俩地里的玉米苗全拔聊事情。
“你看，奶奶这么大把岁数的人，还撇下脸面让我给你们带这么好的东西。”
“你们真要是不知道感恩，那才真是心被狗啃了。”
顾余年神情淡淡的，扔下手里的树枝起身，把顾芬撞开。
顾芬差点没站稳摔了。
看到顾余年眼高于顶高傲的样子，顾芬的脾气终于压不住，大吵大闹，“顾余年，你怎么撞人呐。”
“我好心好意代表奶奶给你们拿东西来，让你们回家住。”
“你甩脸色给谁看啊！”
顾余年觉得顾芬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还是没理会顾芬。
顾翠华去捡柴了，就只有她一个人看着米粉，她的手不太方便，还要烧火，也就掐着时间点揭开锅盖看里头的米粉有没有蒸熟。
刚揭开锅，水蒸气蒸腾起来，正好糊在蹿上来想要拉着顾余年理论的顾芬。
顾芬的脸被水蒸气烫得嗷嗷直剑
她心里更气。
认为顾余年就是故意给她难堪，拿起手里的鸡蛋就朝着顾余年的后脑勺扔。
但没想到，顾余年的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转身就捏住她的手腕。
顾余年冷淡的扫了顾芬一眼。
“顾芬，你要是敢朝我扔鸡蛋，我就敢拉着你去报警。”
顾芬心里犯怂，她还对十几前顾余年离开家里的时候，闹出来的事，提到报警，心有余悸。
“你，你又拿报警来唬人。”顾芬结结巴巴的。
“他们可不管这些打闹。”但顾芬也长了些胆识，认定顾余年就是唬饶。
除非哪怕先前要让堂哥顾长春坐牢，也是一样。
哎呀，那种事情，害不害臊，真要搞得人尽皆知，顾余年以后也别想嫁人。甚至她认为，顾余年就是个狐狸精，勾引堂哥。
啧啧，连自己堂哥都勾引。
所以，顾芬认定顾余年就是唬饶。
顾余年没工夫搭理聒噪的顾芬，认真的端详着米粉每一层是否有蒸好。
顾芬认为顾余年怂了，果然就跟她猜的一样。顾余年打儿就嗣很，怎么可能报警。
她的胆子更大，话就更不客气。
“跟你话呢，你耳朵聋了吗？”
顾余年把锅盖盖上，还差点火候，再蒸十来分钟。
这会儿她算是有功夫理会顾芬。
“我耳朵肯定没聋。”
“但就听到有条狗在我跟前不停的叫唤，还挡着我干活儿。”
“我想着，语言不通，我就算骂几句，狗也听不懂人话。还不如好好的干我的活儿。”
顾芬勃然大怒。
顾余年竟然骂她是狗。
“顾余年，你怎么骂人。”
“我好心好意来叫你回家住，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骂人。”
“不是我骂人，实在是狗听不懂人话。”
“前几，我想想哈，也就四前，你妈拔了我地里的玉米苗，在门口非要拉着我妈去你家，给你奶奶道歉，你奶奶还，我妈道歉后，就让她和我回家。”
“但是，我跟我妈，没打算道歉啊。我和我妈做错了什么？！”
“这还不算，还强拉着我妈进去。”
“我看着不像是拉回家，就跟那些人贩子强抢妇女一样抢人。”
“硬的不行，这回来软的了？”
“你们真要能听懂人话，上回我难道没，我跟我妈不会去？”
顾余年叹息着摇摇头，“你瞧瞧，果然我人话，狗听不懂。”
“要是能听懂，就不会又来跟我，让我回去。”
“雪中送炭，那叫恩情。拒绝了还要应塞，那叫强买强卖，给人按着糊一口屎。”
顾余年妙语连珠，一口气得顾芬根本连话都插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