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叔认回了儿子,并没有高调地宣扬,而是在老爷子转院回芩州后便离开了。
楚行之也依旧像往常一样和王女士一起住,楚三叔回了芩州,一切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姣然和楚行之的生活,王女士的生活也节奏也逐渐回归正轨,学习的学习,玩的玩。
半年时间过得极快,眨眼即逝,高三的生活枯燥而乏味,所有人都全心全意地做着同一件事——冲刺高考,奔赴前程。
每一届的奔赴高考的学生,也许不一样,却也都一样。
十八岁的他们,都曾在冬日寒里迎风背过书,在春日绵绵的阴冷雨里考过试,在酷暑炎热的夏日里紧张地做过押题卷子。
他们曾于黎明未亮时努力,也曾于夜深人静时挑灯夜战,孜孜不倦,只为梦想中的未来。
姣然亦然,高三很累,黑马的传奇不属于她,学神的奇迹也不属于她,看着别人身上发生的奇迹,她永远只有羡慕的份。
她的成绩没有一飞冲,只有龟速缓慢提升,靠着每一次考试,每一次复习,一点点、慢慢地攒着分数,不知不觉从500+爬上了600+分。
但是永远的,她只能遥望着芩大的新闻专业,够不着,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考不上。
芩大新闻系只是她只能遥望的梦,甚至她曾妄想的未来,都不可能会成为她的未来。
有时她会很累,心态崩溃,某日午夜里会梦见过可怕的老师,有时会想放弃一切,不想努力。
但是想起她曾立下的誓言,那藏在心底里的梦想,她突然又不甘心了。
她可以放弃一切,假使她未曾为此付出努力。
如果付出了无数的汗水与泪水,她却半途而废,无异于死于黎明前的黑暗,满是遗憾与讽刺。
怀抱着满心不甘,她选择坚持下去。
考不上,我再想别的,她无数次这么想。
她不想出国,嘴里永远这么,却永远不想这么做。
今年徐清然即将回国,意味着从今往后,他们可以一起生活,像别的兄妹一样。
姣然五六岁,徐清然便离家出国,从未在家久居过,她很想很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不仅仅只是短暂的几个月。
她不想出国,外面的世界或许很美,却远不及她心中所爱。
在高三这段难熬的岁月里,她的身边至始至终有一个人伴在身侧,温柔和悄无声息。
她喜欢的男孩,这么地温暖地爱着她。
他会在她初醒之前来到她身边,会在她入梦之后悄然离开,像个田螺姑娘,始终在关心照顾她。
他知道她的一切喜好与悲伤,会安慰她,鼓励她,伤心之时会陪她看一场美丽日出与日落宽慰她。
她的男孩,永远不会出最动饶话语,却会永远地把他的温柔藏在他的一举一动里。
姣然曾经好奇地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他答,机器人。
她控诉,你这是监视我。
他答,姣姣,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更好地爱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喜欢她,而是爱她。
她不知道她到底爱不爱他,但是她很清楚,她对他的欢喜与日俱增。
也许现在还不是爱,但终有一,它会变成最温柔而挚诚的爱。
她从未想过与他分开,她想和他一起走过四季,看过雨雪,彼此相依。
在这高考倒数的99里,她每都会折下一颗星星。
但在最后一,她不折了。
少年指尖微凉,灵巧地折下一颗闪着光的纸星星。
在这高考倒数的99里,她每都会折下一颗星星,祈祷她每都要进步。
但在最后一,她不折了。
少年指尖微凉,灵巧地折下一颗闪着光的纸星星,整齐精致,棱角分明,极为漂亮。
她一把抓住那颗险些被扔进她的星愿罐子里的星星,手轻轻一扔,毫不留情地把它扔到了垃圾桶,“我不要这个!”
“为什么不要?”
楚行之挑眉,看着她宝贝地把罐子藏好,娇哼了一声,“要永永远远地记住我奋斗的高三。”
低笑了一声,他手掌轻轻抚了抚她轻软的头发,嗓音带着笑意,似有几许无奈,“幼稚!”
女孩扬着下巴,鼻孔朝地哼了一声,傲娇极了,她反驳,“不幼稚,你根本不懂我流过的汗水。”
“我怎么不懂?”
指尖轻轻拂了拂她脸上飘荡的发丝,他垂眸看她,神色柔和,似月色,“姣姣,你的每一步走来,我都陪在你身边。”
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傻女孩。
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她漆黑的眸中泛着光,她把盛满星星的罐子塞进他手里,眼睛弯了弯,“那我把它送给你。”
她蹦着站了起来,双手环住他,耳朵贴着他的心脏,声道:“这是我送给你的。”
她的声音刻意压低,有几许闷,他听得不甚清晰,他问:“你什么?”
“我,送给你,把我99努力的幸运送给你,我怕你翻车。”
女孩无良地笑着,有几许恶劣,他无奈地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放心,我不会。”
姣然拉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走开。”
“明高考了,我紧张。”
眼睛盯着桌面上的日历,姣然只觉得一阵恍惚,时间过得真快,眨眼便是一年了。
“做几张卷子就不紧张了。”
少年修长的手指在一众书里翻了翻,从里拉出一张卷子,平放到姣然眼前。
盯着眼前的题目,姣然眉头轻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明都考试了,你还让我做卷子?”
楚行之低眸看着她,轻声道:“姣姣,我给你押的最后的题,命中率80%。”
姣然眉梢微动,冷漠地“呵”了一声,并不相信,但还是低头看了起来,不是一张卷子,三张——语文、英语、数学。
“这么多,做完明我考不会了怎么办?”
姣然随手翻了翻卷子,轻薄的卷子页角飞扬,转眼便翻到了另一面。
他长指指了指上面的题目,朝她挑眉,“我没要你全做完,把上面圈住的部分看一下就好了。”
姣然低头看了一眼,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撑着下巴,懒懒地写了起来,“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刷习题了。”
明高考,过后她再也不会碰了。
想想姣然还是很感动的,抛去成绩不,她高三这段日子,只要是有时间,就刷题写卷子,这辈子最努力的时候。
楚行之轻轻地“嗯”了一声,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写完。
一过得很快,很快就迎来了高考这一。
六月初夏,热烈似火,空气中涌动着燥热的温度,无敦为这清晨增添了更多的热度。
空中飞鸟欢叫,扇着翅膀从树上飞上高空,从此不见踪迹,只余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回旋,越发衬得这清晨安静而又带着无声的紧张。
今日高考,昔日热闹喧哗的校园只剩下肃穆,别去往日的欢声笑语,安静至极,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或紧张或焦虑。
往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教学楼此刻空荡荡一片,拉着警戒线,微风徐来,那轻软的警戒线在空中飘了飘,带着沉沉的冷。
一路回到学校,看着匆匆忙忙的人,以及门口聚集在一起细心叮嘱自己孩子的家长,姣然本来不是很紧张的,还脸上挂着笑。
奈何所有人都这样时,她忽然就紧张了,她紧张地拉了拉楚行之的手,担心地问:“万一我考不上怎么办?”
左右环视了周围一圈,姣然发现送考的家长真不少,几乎人手一个家长,只有他俩显得颇为突兀。
楚行之像是没看见周围的人一样,丝毫没被周围的人影响到,他神色平淡,“考不上再。”
“你妈妈怎么不来送你?”
姣然看着远处被母亲扯着耳朵叮嘱的妇女,她不由地抬头看向他。
王女士虽看着不着调,但是和时候不一样,她其实现在很在意他。
高考怎么都是人生中特别重要的时刻,她怎么能不来呢?
姣然心里纳闷。
考试时间没到,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但不少人已经到了考场前紧张地等候着。
楚行之但是没有过于紧张,也不着急进去,只是懒懒地倚在榕树底下,轻轻地瞥了姣然一眼,他道:“她来干什么?”
“你考试,她不紧张吗?”
姣然随手在花坛上摘了一支红色的花,鲜艳的颜色,白皙的手指,彼此相衬,倒是好看。
指尖捏着巧的花朵转了转,他把她手中的花取了过来,漫不经心地道:“我都不紧张,她紧张什么?”
生怕他牢里的表哥突然出来,或者他家二姨闹出什么幺蛾子,楚行之早就让王女士带着她的老母亲出门了,免得横生波折。
就算是王女士在家,她估计也不会过来,毕竟她对自己儿子可是很自信的。
倒是出成绩的时候,她可能会紧张一点,但是现在,不太可能。
姣然不安分地蹦到他身边,斜倚着他,安安静静地歪着脑袋靠着她,她指着前方紧张地盯着孩子的家长,“可你看人家,爸爸妈妈可紧张了。”
拉了拉他的手,姣然仰着头看他,眼睛轻眨,可爱地道:“我也紧张,你安慰安慰我。”
少年唇角轻勾着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没事的,你不会考不上的。”
他语气笃定,比姣然还要自信,她不禁疑问,“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就不觉得我会考不上吗?”
实在的,姣然心里挺没底的,因为高三一整年,她下学期从爬上的六百分,但是却永远都是够不着新闻专业的分数线,只有偶尔几次上过,她觉得可能只是运气好而已。
不过还好,之前参加了那个征文比赛得了奖,四舍五入她可以加分进芩大,勉强能够得着,如果她运气再好点,稳进新闻专业,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糟糕。
楚行之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地回道:“我相信你。”
“可我都不信我自己。”
“姣姣,不要妄自菲薄,道酬勤,你的努力不会白费的。”
两人了好一会儿话,快考试了,姣然朝他伸手,弯着眉道:“承你吉言,走吧!”
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和她一起进了考场,她晃着脚步进了教学楼,嗓音轻快地道:“我也祝你好运!”
离别之际,女孩飞快地抱了他一下,而后迈着轻快的脚步往楼上走去
打开卷子的那一刻,姣然觉得她此生的运气可能都落在今了。
楚行之他昨给她压的题,竟然押对了,姣然只觉得降大喜。
虽然他给的题和高考真题有所出入,但是内容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连作文题都押对了。
她犹记得昨她看着那道作文题,果断放弃了,他却道:“看一下,不定会考呢?”
前世的高考题,十年过去了,楚行之不是过目不忘的神人,其实早就记得不太清楚,不过高三一整年学下来,倒是大致记得一点。
于是他就按着模糊的记忆,以及历年的出题套路,给她押了一下。
命中率确实是没有80%,但是关键内容,他倒是没记错的,50%总该有的。
当时姣然不以为意,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你还能把作文押对?”
明就高考,姣然是不可能会再写一片作文的,作文题目,时政类议论文,来来去去都是那写东西。
作为一个语文常年稳居第一的大佬来,姣然根本不需要知道作文是什么,她自己能写。
虽心里那样想,但她还是听他的话把题解了一下,没放在心上。
但是昨晚睡前,她有点紧张,睡不着,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蓦地就想起了这道作文题。
于是她就闭着眼睛在脑子里写作文,拟出了大概思路,还专门上网找了不少相关事实素材。
昨晚入睡前,她还稀里糊涂地想着,如果明作文出这个,她就这样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