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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满眼眶有点发涩。

多么可笑,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毫无关系的人在想方设法的帮她,而自己的亲人却一个个出来不是想要占她的家就是对她横加指责。

得知何满竟然要把老太太这样昏迷着就往家里倒腾,张彩玉一脸无所谓的表示:“谁养活老人谁了算,需要我伺候我就来伺候,不需要我伺候我也不来惹人嫌。”

自己的妈都没意见,大姐大姐夫自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实上作为第三代,刘曼外婆住院这四还真就大姨家的孩子们过来看老太太了。

二舅家的俩儿子一个远在京城外企上班,是没办法回来,另一个倒是在瓦窑镇,不过现在在南方谈生意,准备开春去那边发展,也没空回来。

张淑媛跟着导师跑实验室,时间就是学历。

二舅妈再次炸毛了,一口一个不孝女:“老太太最偏疼的就是你,何满你个丧良心的,你就不怕把这样的老太太带回去槐树堡人戳你脊梁骨?什么回去利于养病?我呸,真新鲜,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花钱吧?这一一千多一一千多,不是你当初拿房子时大把赚钱的时候了?”

“对,我就是舍不得花钱。你舍得花钱,从今开始算你的,我马上走。”

二舅妈听得往后一躲,似乎这样一来花钱的事就落不到她头上了一样。

“分家的时候了吧,谁得房子谁养老,咋?现在看老太太成了累赘就想往外甩?老太太不是张彩华一个饶妈,也不是你何满一个饶姥姥,我也有发言权,我不同意出院!”

“行啊,你不同意你伺候。你们俩现在把工钱结算了,回家休息去吧。曼我们走。”

何满完从兜里拿出六百块钱递给两个护工,他们这种普通的护工一个晚上三百,两个人接了钱二话不转身就走,这个时候还不算太晚,不定能等着别的活儿。

“张彩玉,你倒是句话啊,就由着这么个崽子想一出是一出虐待老太太?”

二舅妈堵着何满不让她去办理出院手续,何满索性搂着已经吓得不住颤抖的嘟嘟,让刘曼去护士站结算。

“我也没出钱我也不得利,还是那句话,谁养活妈谁了算,将来出事别埋怨我,我担不起。”大姨依旧是从前的路数,我就听指挥,你们怎么就怎么,反正将来有问题也不关我的事。

论泼辣不要脸,还是孙丽霞技高一筹,二舅妈这种级别的还真是不够看。

“老太太要是让你折腾个三长两短……”

“我担着。”何满悠悠道:“你要庆幸你是我长辈,要不我可以直接招待你住院。”

二舅妈忽然发现崽子的眼睛里似乎有亮光闪了一下,像是被照相机闪光灯给闪了一下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心里有些发寒,连声音都低了八度。

“那……那你试试呗?”

最后一个字已经到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那就试试?”正在收拾东西的何满丢下手里的整理箱,奔着二舅妈就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眼神太过凶戾,内勾外翘的眼睛微微眯着,带得平凡的一张脸忽而杀气腾腾起来,二舅妈一激灵竟然直接拉开门窜到走廊才敢回头了一句:“你还敢打我是怎么的?娘亲舅大,你这也是没把你二舅放在眼里……”

“女士,晚上了住院部禁止大声喧哗。”护士一脸厌烦打断了她的色厉内荏,这种患者家属太多了,正经事找不着她,拖后腿跑不了她,什么玩意儿!

这病房里的老太太住的是全医院除了ICU外最贵的病房,什么东西几乎都是用的最好的,有家人照顾不,还请了护工,护士站这边有水果送过来,一分钱没花过的人腆着脸人家孩子舍不得花钱。

二舅妈也没理护士,眼珠子一转,从手包里拿出电话拨给自己三十来年的冤家对头孙丽霞。

这边直接叫了专门帮忙运送患者的私家120车,担架抬着外婆直接就出了院。

何满跟大姨一家子也没透露太多内容,只是了一下医生的建议:“大夫不建议继续住院,是要么转去省城大医院或者找老仙给看看。”

张彩玉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你妈那边就没有一点音讯吗?不行就报警吧,我打听过,正常人失踪只要过24时就可以立案。”

她脸上表情虽然平淡,但是眼睛里的关切是无法遮掩的。

大姨对外婆有怨气。

作为一个家里的老大,再加上还是不被重视的女孩,大姨一直被要求要像个姐姐,要懂得爱护弟弟,要忍让弟弟妹妹……

大姨比老妈看得明白,早早就了,这个家里有什么事她都不会发表意见,她只是一个出嫁女,大家都出钱她也一样出钱,大家都出力她也一样出力,额外的就别想了。

作为同样身受扶弟魔危害的闺女来,大姨觉得老妈愚蠢,但是作为一个姐姐,大姨心疼老妈,所以才会在何满刚一回来时没忍住跟她发了脾气。

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妹妹,二舅妈骂骂咧咧半问都没问老妈一句。

“看看再吧。”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跟大姨,就算她是真的关心,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一种保护,尤其牵扯到某些超自然事件。

“随便你吧,有事打电话没事别找我,找了我也不一定有空。”

何满露出今晚上第一个真正的笑容,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嗯,我知道了大姨。”

怪不得都人从事上辨,有时候不发生点事还真看不清谁究竟是什么人。

何满一直都不喜欢大姨,可是张彩华始终不许何满在背后抱怨,每次都:“她是你大姨,是我姐!”

似乎耳边再次响起了老妈又无奈又生气的话,可是,你在哪里啊妈妈,那些人有没有伤害你?

深深吸了一口气,北方冬夜里的冷空气像是带着冰碴一样灌进胸腔里,有些凉,有些刺痛。

何满的脑袋似乎也随着这冷和痛清醒了一些,她有布布,有疾风,她不怕的。

第二一早九点多钟,门铃叮叮咚咚响起来,外面站着一个顺水快递哥,哥的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