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久不见。”
林映看了好久才认出那是方黔,原来一个青年踏入婚姻之后也可能变成这样。
颓败的,油腻的,仓惶的。
而李慧的模样无疑给他打击很大——凭什么离开我之后你过得这么好。
难道不应该像我这样颓然吗?
李慧微微抬下巴,冷嗤一声从他身边离开,等走远以后,她摇晃着林映的胳膊。
“太爽了吧!你看见他的表情没,真解气!”
因为李慧考大学退婚,方黔家那边一直不依不饶,甚至造李慧的黄谣,她出轨偷人才退婚。
现在看见方黔过得不好真是扬眉吐气!
“得了,你看他干嘛,你要相信你此后的人生只会光芒万丈!”
过年那,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
和去年不一样的是今年多了个人,人已经可以歪歪扭扭的跟着大孩儿一起放炮了。
这次两家一起过年,林瑶带着龙凤胎兄妹过来,他们都会跪在林大庆和苏芹面前叫外公外婆过年好了。
“哎哟,过年好过年好,平安健康,快快长大。”苏芹稀罕得很,一只手抱一个。
林暖就不高兴了,瘪着嘴想要哭,下一秒就被仲抱起来。
“带你飞高高。”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一片接着一片,林映捂着耳朵躲在仲青城后面。
她悄悄拉住他的手——
“好像每一年都比去年好。”
——
“柱子,你去看看你姐姐姐夫到没樱”
苏芹忙得团团转,今是店庆,老客人都来了,她再多两双手都不够用。
“妈,我好不容易放假,你怎么净使唤我。”柱子变成了大柱子,二十岁的伙子跟妈妈话还是一样的爱撒娇。
他老实地站起身往门外走,刚好听到了车喇叭声。
“啾啾!”林暖等车停下后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往柱子怀里跑。
林映和仲青城停好车后才走过来,“过多少次了,是舅舅不是啾啾,再你忘了你自己养的鹦鹉也叫啾啾了?”
当然没有忘,这是姑娘的坏心眼。
“没事,啾啾就啾啾吧,多可爱啊。”林柱打圆场道,“姐你不是还有两场讲座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林映换下高跟鞋就往厨房去,“你哥和雅姐今晚就到家,他们好不容易有两假期,那两场讲座就推了。”
自从仲去了军校之后,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仲清雅也报了医科大学,两人在同一个地方。
林映戴上围裙就开始抡铁勺,谁也看不出她是京市中文大学的特聘教授。
她大学毕业以后,在邱敏的帮助下读了研究生,之后就留在学校任职,期间出国留学两年。
那两年,仲青城也参与了某项保密研究,两人聚少离多。
本以为感情会变淡,没想到越来越好,就连林暖都嫌弃他们夫妻俩粘得慌。
他们俩做食品厂有了积蓄之后,在政策宽松的第一年就开了一家饭馆,让林大庆辞职自己干。
后来饭馆走上路后,宋高也跟着辞职了,打响了“林家饭馆”的称号。
林映和仲青城在京市买下第一套房的时候,苏芹就辞职带着林暖去京市,一直到林暖上学了才回来。
回来之后也在饭店里忙。
“瑶今下午到。”宋高出来打了声招呼,脚边还跟着一个豆丁。
那是他跟林瑶的孩子宋豆,今年三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宋高就把他带在身边。
“大姨,抱抱。”宋豆也不知道像谁,特别黏林映,明明一年就见一两面,记性差的孩儿根本记不住。
林映稀罕得很,抱起他:“那过两跟大姨去京市好不好。”
他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好耶!去买大玩具。”
“宋豆!赶紧给老娘滚下来,你是不是悄悄尿床了!”林瑶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她现在在市里的初中教语文,今刚改完期末试卷,带着林海宴和林河清去领了成绩单之后才过来。
宋豆特别怕他妈,一听到他妈的声音,赶紧从林映身上下来,往林海宴的背后躲。
“哥,救救我。”
林海宴性格寡淡,话不太多,但还是象征性地劝了一句,“妈别气了,大家看着呢。”
“哈哈,叫你调皮!”林河清幸灾乐祸道。
孩儿有孩儿的话题,大人有大饶事情。
林大庆指了指门口的花篮,“浩子让人送来的,你怎么就搞这种华而不实的。”
一看就是浩子的眼光,好不好看不,就是一个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司开业。
之前的作坊由暗转明,浩子现在也算一个副厂长了,近些年越来越有老板的派头。
仲青城属于吃公家饭的,食品厂就挂在了林大庆的名下,但幕后老板还是他。
“仲到了吧?”
他们望穿秋水,终于看见了绿色吉普车,坐在后座的居然是钟熠。
“啧,咱们家要过年了,他来干什么?”三十岁的仲青城难得露出幼稚的神情。
钟熠对他的嫌弃视而不见,“叔叔,店庆大吉。”
“好好好,进屋坐!”林大庆乐呵呵将人迎进来。
仲和仲清雅跟在后面。
林映悄悄打量了一下,他们闪躲的动作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和雅不会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吧?他们怕我们反对?”林映低声。
仲青城现在看着仲更不爽,就跟看拱白材猪一样。
“他们装傻我们也装傻,那么谈什么对象,就该好好读书。”
林映善意地提醒他,“我们这个年纪都有暖暖了。”
没事,人总是要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饭馆忙到很晚,最后关门打烊的时候,林映看着最后一桌客人,
“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她一直记得自己最初的梦想。
“要是你不嫌弃我是二婚,等你出去我们就结婚,我们回家开一个饭馆。”
“我们好好过日子。”
仲青城看见她在发呆,凑近问她:“在想什么呢?”
“在想,我们真幸福啊。”在一切都来得及的时候改变了原有的轨迹。
于是,一切都有了不一样的回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