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塞尔·普鲁斯特以第一人称的叙事方法记录了主角的一生，写出了《回忆似水年华》。
游景愉在自己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在自己的日记本上留下了那一句话。
记忆，是哪怕死了也能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
可游嘉还是用自己的记忆作为和宇宙监管者交换的筹码。
爱的下一个是悲。
大脑中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传来时，游嘉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好奇自己失去了那些不开心的记忆之后是不是就不再会这么想死了。
游嘉恍惚了一瞬。
记忆当中缺失的巨大空白令她心慌意乱。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手边的书本。
那本被翻阅过了无数次的日记本被抓得又起了几缕褶皱。
【宿主？宿主？】
系统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游嘉才勉强回过神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嗯？】
系统试探性开口：【宿主，您还记得您来这里是做什么吗？】
游嘉甩了甩头：【嗯，我记得。我要的东西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游嘉似乎在冥冥中听到系统松了口气。
宇宙监管者集团地记忆抹除技术非常高超，精准、完整。
现在的游嘉的确已经完全不记得游景愉死亡当时发生的等等之类的事情，但撇除这些情绪以外，理性层面的记忆她依旧清晰无比。
换句话，现在的她知道华泰海能倒闭，游景愉坠楼自杀，司瑾失踪，但仅限于知道这些信息，当时事发时的记忆已经被全部抹除。
游嘉发觉落满了灰尘的桌子上多了一个干干净净的箱子。
【这是？】
系统解释道：【宿主，这是宇宙监管者集团为本次交易提供的情报信息。】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台很寻常的笔记本电脑。
没有密码锁，解开之后就能找到电脑桌面上的华泰海能破产之前的所有航运记录。
她调出游景愉生前最后半年的行程表，却发现他每个月底都会飞往鹿特丹。
因为华泰海能是外贸公司，所以游景愉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在上飞，这事儿游嘉是知道的。
游景愉每个月都去一趟鹿特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根据海关记录，华泰海能的其中一艘货轮几乎每一次都是在父亲抵达后的第二离港。
要知道，游景愉去鹿特丹的时间每个月都是不固定的，但从他的行程亦或者是这艘货轮的离港时间来看都没有任何的逻辑性可言。
可偏偏就是有这么巧，这艘货轮每一次都在游景愉抵达鹿特丹的第二离港，并且这艘货轮的名字游嘉丝毫不陌生。
启明星号。
启明星号可以是华泰海能最早的一批货轮，也是华泰海能破产的前奏曲。
启明星号最终在运输途中触礁沉没，船上两百多名船员无一生还。
【完整货单呢？】
系统：【宿主，箱子下面还有一个文件袋，想必那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游嘉搬开电脑，果然在电脑的下面被压着一个防水文件袋。
这个袋子看起来并不像新的，上边有一股子的海水的咸腥味，袋子上面还印着“鹿特丹港务局”的徽章。
文件袋里面是层层叠叠的泛黄的运货单据，每张都盖着“特殊货物”的红色印章。
游嘉的指尖在纸面上划过。
这些集装箱的编号，与启明星号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所有的单据的签名栏都被人为涂抹，只留下个模糊的“凌”字。
【Siri。】
【宿主我在。】
游嘉指着那下面的签名：【我，我都拿记忆交换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清晰的完整版吗？】
系统听起来有些尴尬，但还是尽心尽职地解释道：【宿主，宇宙监管者集团的数据库是会进行自动清除更新的，只保留最新版本。由于原证据已经被销毁，所以我们只能找到这最后一版被销毁之前的记录。原本连这个“凌”字都看不出来的，这还是经过技术部门的同事特殊处理的。】
【行吧。】
虽然只有一个凌，但是也足够她知道是谁了。
【对了宿主】系统忽然再次出声：【我们对比了启明星号的货单和重量记录，原本标注为“医疗器械”的集装箱比正常的重了将近百分之三十。这些集装箱的装载位置很特殊，正好分布在货轮的压载舱附近。】
【还有一个信息，我知道您应该已经查到了，但是我们这里有更加清晰的版本。】
系统的电子音难得在游嘉的耳中变得悦耳了几分：【华泰海能破产前三个月，凌学润通过离岸公司收购了其49%的股份，并且在启明星号沉没之前紧急撤资。还有一点，您可能还不知道。凌川妻子谢苒的名下有接近63%的中德钨业股份。】
【中德钨业？】
游嘉对这个公司的名称倒是真的有些陌生。
【是的宿主，中德钨业是一家稀土加工厂。启明星号航线途中停靠的所有港口中有三个附近都建有中德钨业地稀土加工厂，鹿特丹是其中之一。】
游嘉挑眉。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不该阅东西。”】游嘉掏出手机查了一下，【中德钨业是合法的稀土加工厂……但是稀土出口管制很严所以也就是……他们用启明星号走私了稀土？】
系统这一次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宿主，导致一个最终结果的原因往往有很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