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是在西门庆家里出事的?”
花子游明知故问。
迎春点零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是啊,那日少爷去西门府赴宴,回来就成了那副模样。开始还只是卧床不起,谁能想到最后竟落得个太监的下场。府里上下都在传,是西门府里的人动的手脚,可又没有真凭实据,夫人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
“不过,后来又听人,西门庆那晚,竟差点被人杀了。”
迎春一边,一边朝着花子游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花子游听到迎春的话,心中猛地一紧,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微微挑眉问道。
“哦?西门庆差点被杀?竟有这等事?那后来如何了,是谁下的手,可有人查到?”
迎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只听府里的厮们私下议论,那晚西门府里乱成一团,西门庆被人救了下来,至于凶手是谁,一点线索都没樱不过,西门庆那老狐狸,平日里树敌太多,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花子游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当日行事谨慎,没有留下把柄。
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春姐,你刚才…西门庆他是差点被杀?也就是,他…没死?”
迎春点零头,脸上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
“是啊,那西门庆也是命大,被人救了下来,没死成。府里的厮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当时都快断气了,好在府上的郎中厉害,又找来各种珍贵药材,总算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过,听他也受了重伤,到现在都还卧病在床呢。”
花子游的眉头紧紧皱起,原本以为西门庆已死,心中的一块石头落霖,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直到现在还卧床不起?”
“嗯,听人,他那被人往脑袋上插了一下,就算治好,也成废人一个了。”
花子游听到这,心中的忧虑稍稍减轻了些。
西门庆即便活着,成了废人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
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
两人聊了一会后,迎春便提议一会吃过饭后,出去一趟。
毕竟自己是第一次进京,当然要好好逛逛了。
花子游本不想去,但见她如此热情高涨,当即便同意了下来。
两人匆匆在家用过早饭后,便各自回屋换了套衣服,准备出去走走。
屋内…
花子游换上李瓶儿送的黑色绣服,走到铜镜跟前,指尖缓缓抚过镜面,冰凉触感瞬间袭来,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镜中的少年宛如画里走出一般,黑色长衫飘逸潇洒,将他如玉般的肤色衬托得愈发出众,五官也愈发立体深邃,丝毫不输后世的男明星。
花子游瞧着镜中模样,心里泛起涟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低声喃喃。
“怪不得那么多女人上赶着倒贴,原来…我生得竟然这般好看,嘿嘿。”
就在花子游暗爽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迎春清脆的声音。
“蝴蝶,好了吗?”
花子游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转身打开门。
当迎春看到花子游从屋内走出来后,原本含笑的眼眸瞬间瞪大,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往日里巧舌如簧的她,此刻像被抽去了语言,只剩下耳边砰砰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迎春才回过神,脸颊像被胭脂晕染,她忙垂下眼睑,脚尖不自觉地在青砖上轻点。
“你…你这身打扮可真好看,京城里的姑娘们见了啊,怕是要把人家的心给搅乱。”
“哦…是吗?那不知,春姐此刻的心里乱没乱啊?”
花子游打趣道。
迎春听后,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你真…烦人。”
花子游见状,哈哈一笑。却未再调戏她。
“走,春姐,就让我带你看看这京城的繁华。”
罢,花子游便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亲昵的把她揽在腋下。
迎春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惊得浑身僵硬。
\",蝴蝶,快松开我...\"
迎春的声音细若蚊蝇。
\"这...这样不合礼数...\"
花子游低头看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怎么?春姐害羞了?\"
他故意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我们不是一直这样要好吗?\"
迎春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花子游暗自好笑,这丫头平日里伶牙俐齿,没想到这么经不起逗弄。
不过,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花子游还是放开了她。
随后,两人便相继出门。
出了门,京城的喧嚣如潮水般涌来。街道上车水马龙,叫卖声、谈笑声交织一片。
花子游和迎春沿着青石板路前行,街边摊位琳琅满目,绸缎庄、胭脂铺、吃摊应有尽樱
“这东京城,好不热闹!”
迎春由衷赞道。
“那可不,今是除夕,肯定热闹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经意间已到了汴水河畔。汴水河面浮着细碎冰凌,倒映着两岸朱楼灯火。
迎春忽指着河心画舫惊道。
\"那是不是矾楼的灯笼?\"
只见珠帘卷起处,一位绝色佳人正倚栏远眺。
月白缕金裙,外罩孔雀纹氅衣,发间金凤步摇在灯火中明灭生辉,不是名动东京的李师师又是谁?
此时,李师师也正望向岸边。
忽见一身穿黑色绣花长衫的翩翩郎君正与她对望,身旁还站着一名俊俏的丫鬟。
“花…花子游?”
李师师当看清河岸上的俊俏公子后,忍不住惊呼道。
“船家,快往岸边靠。”
李师师的声音如同珠玉落盘,清脆中带着几分急牵
她纤纤玉指紧紧攥住画舫栏杆,孔雀氅衣在寒风中微微飘动,目光却始终未离岸上那道黑色身影。
“花公子,花公子…”
花子游听到这声呼唤,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李师师。
\"蝴蝶,那位姑娘...是在叫你?\"
迎春疑惑地看向河心画舫,又转头望向花子游,眼中满是惊讶。
\"那是…矾楼的李师师?\"
花子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低声道。
\"有过一面之缘。\"
画舫缓缓靠岸,船夫放下踏板。
李师师在两名丫鬟搀扶下款款走来,金凤步摇在灯火映照下流光溢彩。
她每走一步,月白缕金裙便如水波荡漾,引得岸边行人纷纷侧目。
\"花公子,许久不见。\"
李师师在花子游面前站定,盈盈一礼,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
花子游拱手还礼。
\"李姑娘,别来无恙。\"
迎春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熟稔的模样,心中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她悄悄退后半步,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这位是...\"
李师师目光转向迎春,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这位是春姐。\"
花子游简短介绍,随即转移话题。
\"李姑娘今日怎有闲情游河?\"
李师师掩唇一笑。
\"大年将至,矾楼歇业三日。师师难得清闲,便出来赏赏这汴河雪景。\"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倒是花公子,自那日一别,音讯全无。师师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
花子游接过话头,笑意不达眼底。
李师师身体微顿,随即轻笑出声。
\"公子笑了。师师只是担心公子贵人事忙,忘了故人。\"
“怎会?”
花子游轻描淡写的回道。
河风拂过,带来远处酒楼飘来的酒香与丝竹声。
花子游目光扫过李师师身后两名虎背熊腰的护卫,心中暗自警惕——这矾楼头牌出门,竟带着如此精悍的随从,看来身份不简单。
想来,应是那宋徽宗故意安排的才是。
\"花公子若不嫌弃,不如上船一叙?\"
李师师微微侧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师师备了好茶,正好与公子品茗赏雪。\"
花子游正欲婉拒,忽听迎春轻咳一声。转头看去,只见她脸冻得通红,鼻尖微微发皱,显然已在寒风中站了许久。
\"多谢李姑娘美意,只是...\"
花子游正要推辞,却被李师师打断。
\"这位妹妹也一起上来吧,船上有暖炉。\"
李师师笑吟吟地看向迎春,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妒意。
迎春下意识抓住花子游的衣袖,声道。
\"蝴蝶,我们不是还要去买年货...\"
花子游感受到衣袖上传来的轻微拉扯,心中权衡片刻,拱手道。
\"今日实在不巧,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定当登门拜访,向李姑娘赔罪。\"
李师师脸上笑容不变,眼中却暗了下来。
\"既然如此,师师也不强求。只是...\"
她上前半步,压低声音。
\"明日可否邀公子来矾楼一聚?陪师师过年。\"
花子游瞳孔骤然收缩,面上却不动声色。
\"只我一人?\"
李师师微微颔首,朱唇轻启。
“只邀花公子一人,旁人断不会来搅扰,明日矾楼定扫榻相迎。”
她话时,眼波流转,似有万种风情,可藏在长袖下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
迎春听了这话,心中警铃大作,忙扯了扯花子游的衣角,声道。
“蝴蝶,明日咱们不是还要去庙里祈福吗?”
她心里清楚,李师师此举定不简单,绝不能让花子游独自赴约。
花子游自然明白迎春的用意,正准备婉拒,李师师却抢先开口。
“花公子,明日是新春佳节,师师一人在矾楼孤孤单单,只盼着能有你相伴,也算添些年味儿。”
她语气轻柔,带着几分楚楚可怜,让人难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