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不认识妈妈
周六的俱乐部特别热闹.人也特别多.冬正跟一个十四的男孩在打球.这个男生年纪虽然.但比冬还高还胖.混得熟了.冬直接喊他胖子.
“胖子.一个星期没打.手生了.还有又胖了跑不动.我告诉你.胖了可没女生喜欢你.女生都喜欢高高瘦瘦的阳光男孩.”
一旁围着的学生们哈哈大笑.胖子害羞得满脸通红.不服气地：“再来.”
网球左右飞闪着.胖子慢慢上手了.打过来的球力道又狠又足.冬拼全力回击.拿出浑身解数去打球.
外面.沈建伟领着叶柯来了俱乐部.这是他从教之后带的第一个学生.好多年过去了.以前还是一个青涩的男孩子.现在连儿子都有了.
“今是周六.人多.这边请吧.”时隔多年叶柯还没忘记他这个教练.沈建伟十分开心.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企业家啊.今带到俱乐部来.他的脸上都贴满了金子.“真没想到你能过来看我.实话.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叶柯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副球拍.“哪里的话.当年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拿到全国冠军”
“那也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对了.你不是光来看我的吧.是来深圳办事.”
辰辰一直看着西边教学区.眼睛一直盯着上跳下窜的冬看.多眼熟啊.跟电视里的妈妈可像了.他动着嘴.想叫又不敢叫.
叶柯光顾着跟教练话了.“嗯.算是吧.其实我每年都路过这里好多次.有时候去广州出差会过来转转.时间比较紧迫就没有通知你.这次不是工作.主要是带儿子来玩玩.当然就找你了.”叶柯看了看球场上正打球的那些人.又.“教练.你这工作挺辛苦吧.有没有想过转行.”
“是啊.特别是年纪越大越吃力.转行有风险啊.家里的房子每个月还得还款.”到这里.沈建伟颇为感概.一个从被国家选去的运动员.一个半辈子与网球打交道的运动员.一个夺冠把握最大的种子选手.却在奥运前夕却出了车祸永远离开了赛场.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成功就会万众瞩目.而失败就是一无所有.
叶柯若有所思.正想什么.辰辰忽然指着西边一群孩子的地方：“爸爸.那边好玩.”
叶柯转头看去.只见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正围在球场边缘看球.有男有女.其中一个打球的还是一个胖子.跑起来浑身的肥肉上下抖动.另一个……被一块广告牌给挡住了.他低头问着儿子.“辰辰喜欢跟大哥哥大姐姐们一起玩.”
辰辰也看不到冬.看不到就不会想起.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其实对于妈妈这个人.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可能是孩子的性吧.虽然一直都没有妈妈.但妈妈对他而言.还是一个十分亲切的称呼.每晚上睡觉之前.叶柯都要给他看看冬的照片.要么在电视里放一放冬的视频.可若让他看到真人.他未必能认出来.
沈建伟笑着：“孩子都喜欢热闹.不过那些都是大孩子.玩不到一块儿去.进去吧.一会儿我让俱乐部的一个姑娘过来带他.很热心的一个姑娘.”
“好.”叶柯抱着辰辰.随沈教练走进了东片区.
叶柯往前一走.冬的背影又露了出来.辰辰趴在叶柯的肩膀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不自觉地：“妈妈.妈妈……”
声音很.但还是传进了叶柯的耳朵里.叶柯把他的脑袋掰了过来.：“辰辰快看.喜欢打球吗.爸爸教你好不好.”
辰辰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场馆里的热闹给吸引住了.完全把“妈妈”抛在了脑后.“好啊好啊.爸爸.为什么这个球可以打来打去.”
叶柯举起球拍.“喏.因为这个球拍.辰辰打打看.有弹性的.”
辰辰张开手.用力地在球拍上拍了几下.叶柯又弯腰捡起地板上的球.“这个是网球.球拍打网球.”
辰辰两手抓住球.叶柯用手指了指.“往前抛.往上.用力点.”
听了爸爸教的话.辰辰大胆地把球往前一抛.网球抛出一个抛物线.然后“嘣”的一声落在霖上.辰辰颇有成就感.哈哈大笑起来.
“嗯.真厉害.呆会儿爸爸教你更厉害的.”
“好.”
另一边.冬已经打得满头大汗.胖子也累得不行.汗水都湿透了衣服.“冬老师.我打不动了.”
冬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打不动了.她故意训道：“你看你这么胖.打球都打不动.以后在家要注意运动.不然以后找不到女朋友了.”她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好了好了.你们自己玩吧.我要到那边去了.有事过来找我.”
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去东片区.“老板娘.沈教练来了吗.”
“来了来了.还带了两个帅哥过来.一大一.”
冬笑着摇摇头.老板娘整就知道收钱跟看帅哥.
走到预订好的球馆.冬一眼就看到了沈教练.刚想开口叫.又看到了站在沈教练身旁的叶柯.以及叶柯手里拉着的孩子.
辰辰背着网球拍.家伙帅气得很.一身白色的球衣.还带着一顶大红色的鸭舌帽.背着网球拍.直直地站在叶柯身旁.
仿佛一道电流从身体里流过.冬一下子顿在了原地.往里跨的脚也不自觉地一缩.
沈教练跟叶柯在聊.问：“家伙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不等叶柯开口.辰辰就：“我不叫家伙.我叫叶辰.”他伸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还看着数了一遍.“三岁了.”
冬的眼神一刻都不敢移开.心里澎湃起伏着.额头的细汗更加多地冒了出来.眼泪也跟着一起流了出来.真的是他们.这真的是他们.三岁了.是啊.辰辰都三岁了.
泪水模糊了双眼.冬撑大眼睛想看清楚儿子.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她擦去了眼泪.一眨都不眨地盯着辰辰看.他跟叶柯越来越像了.这父子俩还都穿着一样的运动球衣.
如果她的第一眼视线是被辰辰拉去的.那么第二眼就被叶柯拉走了.叶柯一点变化都没有.穿着运动衣反而更显得年轻.阳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来.他那帅气的脸庞仍然会令她怦然心动.
他低头看着儿子.在笑.眼角满是慈父的柔和.连微笑都是温柔的.冬贪恋着他的温柔.就算分隔两年.就算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他.但这一刻的温柔.她还是彻底沦陷了.
“她应该快来了吧.我去叫她一声.”着.沈教练转身往门口走.
冬本能地一回身背靠在门边的墙上.她觉得她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心酸的、思念的、愧疚的、爱恋的眼泪全都一涌而出.
“诶.冬.你来了啊.”沈教练一踏出门口就看到了她.可是看着她的表情不太对劲.“怎么了.”
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她用毛巾擦着脸.把泪水当汗水拭去.“沈教练.我……我……”
不等冬出原因.叶柯也走了出来.沈教练的那句“冬”.他可是听得清楚.
冬微微低着头.眼角看到了叶柯的球鞋.她不敢抬头.不敢看到叶柯看到她是什么样的眼神.
沈教练并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情缘.问：“冬.你身体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先回去休息吧.”
冬摇摇头.她想看看儿子.可是又不想面对叶柯.
里面的辰辰看到大人们都挤在门口.他也爱看热闹.拖着网球拍屁颠屁颠地往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爸爸.你们在看什么呀.爸爸.我也要看看.”
听着儿子清凉稚嫩的声音.冬转头看去.眼神自然而然地接触到了叶柯的.叶柯正红着眼睛瞪着她.眼里有泪.有惊.有喜.也有气.
叶柯激动得不出话来.曾无数次幻想过找到冬的情景.他想他一定会拉着她好好解释一下.一定会拉着她好好这些年来的痛苦和思念.可每次来深圳.都是失望失望失望.偶然间.真的遇到了她.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他担心自己老了她不喜欢了.他也担心自己太过霸道而把她吓走了.
辰辰走到门口.球拍实在太重了.行动也不便.他干脆放下球拍.抱着爸爸的腿摇了摇.“爸爸.你在看什么呀.抱抱我一起看.”
叶柯深吸一口气.弯腰一把将儿子抱起.他让辰辰看着她.好好看看她这个妈妈.
辰辰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看到冬.本能地笑了起来.眼睛贼亮贼亮的.可是.他真的没认出来.而是抱着叶柯的脖子：“爸爸.我要嘘嘘.”
冬已经泪流满面.也不顾沈教练的好奇和质问.她浑身都在发抖.又累又喘又激动.
辰辰不认识我了.我儿子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