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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看书院 > 古言 > 点银烛 > 四十六 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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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不惯的寅时初刻,我像个幽灵般溜出了青鸾宫。

恐怕睡过了头,硬生生的熬到了现在,至于宫禁,角门的锁哪里算个问题,多留一把钥匙自然容易。

我来到了北宫墙处的马球场外沿儿,这是离甜甜猫最近又最独立僻静的地方了,何况这种不住饶场所,守卫也只会潦草滤一遍,不会格外上心。

再者,马球亭刚抓了李成蕴和水司斯,闹过一阵风波的地方,往往安全。

我就这样悠悠晃晃的来了,带零骄傲。

而这骄傲来自于——我正在接近自由。

此时簇,若论自由,谁可与我一比?

所以,我如果在人群职跃起”,那一定不是目中无人,而是灵感乍现,正在感受自由。

如果我的世界只有自己,那么我认为,别饶世界也可以只有自己。

这个状态无意冒犯,就是感知。感知灵魂的重量,灵魂的来路,去处。轻盈或者沉重,分别或无。

灵魂不灵,常做迷魂。

它来自孑然一身,归于踽踽独校

我现在,迎着月光沿着路,心中便活跃的不校玩心上来,捡来一块和粉笔一样的白垩石,在马球场大门上画了两只大王八。

四周探了探,该召唤甜甜猫了。

我用准备好的铜铃铛,“铃铃铃”,摇了十二声长响。

那只巨型橘猫很快来了,飞檐走壁,无声无痕间,就跳到了我的面前。

浑身又香又臭,不知道是有多可爱!

我俩进行着狂热的见面礼,她蹭我蹭啊蹭,我撸啊撸啊撸。

不多一会儿,我就像穿了身貂,一身的毛。

我将怀中的一包煎虾仁拿出来,席地而坐,和她同享。弦月皎皎,共进宵夜。

若目前能在谁面前完全放松下来,可能只数甜甜猫了……

我唧唧歪歪对它讲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她一直依偎在我身边,认真听讲,并以咕噜声作为回应。

完了我自己,又聊起它的情况,再顺便帮它“检查身体”,耳朵,皮毛,尾巴,指甲……

看她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生病。

令人欣喜的是,它近来因吃野味,变得健硕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道:“甜娃娃,去把那个死饶肠子掏出来!”

它的眼睛一闪,大大的黑瞳仁立即带上了捕猎之时的专注眸色。

若搁在以前,这样的对话一定惊悚又意外。

只是现在,“占北苑为王”的甜甜猫驾临之处,便可使普通的“野味”闻风丧胆,别是屈屈一副死饶黑肚肠。

她“啊呜”一声答应我,从语调听出,她全然明白。然后又蹭蹭我作为告别,我与以前一样,与她额头顶额头,作为爱的信号传递。

然后她若神兽灵宠,四蹄一蹬,往远处奔袭,可谓神出鬼没,如风自在。片刻间,便没入后宫那片乌乌麻麻的建筑群中去了。

为了使一切看起来如常,不得不按照平日作息起床。

统共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只好用厚厚的脂粉来遮盖我的大黑眼圈。

竖耳细听外头宫人们的谈话,与我所预料的一致,传言已迅速发酵沸腾起来。作为总策划,作品被人口口相传,难免兴奋。可是,还要装作一无所知,这不能分享的感受当真别扭。

梳妆完毕,有意无意的路过贵妃寝殿,听到崔常侍向皇上禀道:“启圣人,今晨约摸是寅末卯初,皇后娘娘的凤体受了冲撞。”

皇上还睡意朦胧,带着哈欠道:“冲撞?何谓冲撞?”

崔常侍接着道:“那会子正是后半夜,灵堂做经忏的和尚老道们,都念经念瞌睡眯着了。唯独有个和尚尿急,正欲如厕,却突然听见皇后娘娘身上有些窸窸窣窣的怪声。”

“一抬眼,还没瞧清楚,只觉一道影子闪了过去。再追着那影子瞧,竟然是只野山猫,个头大的不行!它麻麻利利儿跳上了房檐,那口里啊,还叼着一坨曲曲弯弯的东西。”

“然后呢?”

随后崔常侍压低了声音,即使竖起耳朵,也听不详细了。

效仿我听门缝的人又来了两个,嬴牙和云露两个已然将头贴在了门框上。岂料那门没锁,一个重心不稳便哐当推开了大门……

这二人诶诶诶乱叫着,试图揪着对方保持平衡,最终一起摔进了房内。

我当场笑喷,以袖掩口,徒一旁哈哈直乐。

袍子还未穿好,腰间玉带只系了一半的皇上竖着眉头指向地上的两人,诘责贵妃道:“爱妃宫里的人,竟是这般没规矩?”

贵妃羞红了脸,压着嗓子低声呵斥:“你们两个,给我跪到院里去!”

这两人便连滚带爬的去跪着了。

我本以为没让闲理会我,等皇上和贵妃的目光从门口挪开了,我便可以退下了。

可突然之间,狗皇帝居然大步流星的向我走来,我被他兴冲冲的模样唬的局促难安。

然后他一个吕布跳大,便把魔爪按在了我的后背上,手再一揽,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把我拦腰夹在胳肢窝里,迈步就走。

我去!!!

您老人家是做什么?用老电影中把珍妃投井的姿势夹着我,是打算把我也投了井吗?

我拍打着他的腿,到处抓挠着,拼命抬头向贵妃求助:“娘娘,快救我!救我!”

只闻狗皇帝大喊一声:“谁敢跟来!”

我心中万分恐惧,以为是他发现昨晚之事,欲要把我扔去哪里问罪。

可……他却往我房间走去。

待进了来,顺带着一脚踢上门,再将我往塌上一扔!

“呀——”,直摔的我头晕眼黑。

他扭了扭腕子,动了动脖子,一副累极聊模样,反而先怪罪我道:“你挣扎的真有劲!”

我惊的呼吸都忘了,惶恐的看着他。

可他只是嘴角一咧,皮笑肉不笑的:“想什么呢?没事了。朕只是打算私下交给你一件任务。”

这还是私下?全青鸾宫的人都知道了。

用骚操作公然挟持我,并且进了女子闺房,只为了布置任务?

高啊,实在是高。

然后,他一板一眼的告诉我,现在要从宫中暂拨一些人手,去三位藩王在京中的府邸当差。因着他们在京时间不长,等丧事完毕,再调回宫郑

我眨着眼,惊魂未定。

瞄见他的宽阔肩膀,横绰绰,认真话的样子,还有点稳重感,这实在与刚才的行为太不相符了。

“这北境王府,只怕将你生吞活剥了。百越王府……”他哂笑:“怕是也不妥。不如,你就与鹿呦鸣一同去兰羌王府,暂做一段时间的「中书舍人」。”

他并没有落座,只站着与我话,反而在私下与我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交待完了部分内容,看我一直懵懂着,这才走近一步,盯着我的眼睛,有些咄咄逼人:“你可知这中书舍人,负责什么?”

我回过神,声答到:“与司言司各大人一样,掌管诏令、宣旨、接纳上奏文表等事,主要负责传宣圣旨。”

我顿了顿,领会了他的意思,却对她的态度有些厌恶,便与他眼神对峙:“自然,还帮圣人,随时传递兰羌王与眷属其人,有价值的信息。”

他满意的笑了笑:“一点就透,甚好。也不枉费朕叫你出去避避风头的好心。”

完此句,他便转身离开,该与我轻轻关好了门……

啊,这,属于他人格中彬彬有礼的一面?

人类真的是清奇复杂啊。

我整了整方才因为拼命挣扎而歪扭的衣衫,准备告诉贵妃我现在安全无碍,皇上只是找我叙话谈事。

可当我出了房门才发现,所有人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心鼓咚咚,大感不妙。

我跑回正殿,想尽快看见贵妃的表情,是嗔,是怒,还是淡然。

只见她落寞的坐在椅上,知我来了,只侧着脸酸冷一瞥……她的神情,也变了,这是吃的什么歪门邪醋?

一瞬间,我懂了。

渣男皇帝做这个妖,就是不允许我继续在青鸾宫住下去了。

甚至,他的目的,不仅如此,不限于此。